“黑鸢已就位。”
咔哒咔哒.....
“欢迎您加入黎明计划，黑鸢女士。”
“伟大的开拓者一号，星光重启，黎明永存，计划可以开始了.....”
.......
夜色微凉，姜宁坐在天台，喝了口气泡水，微微皱眉。
“管家爷爷，那位屠瑛星主到底和父亲说了什么？他这个状态，可不会是什么小事。”
管家在电话那头微微叹气，“大小姐，等将军....醒了再说吧。”
“对了大小姐，如果，哎....日后再说吧。”
姜宁听着管家接连几次欲言又止，不由猜到了什么，“是因为我母亲吗？如果有任何消息，都请告诉我。”
管家咬牙，“大小姐，日后再说吧。”
“大小姐好好休息。”
管家挂了电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他该怎么告诉大小姐真相，怎么说得出口，大小姐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呢......
姜宁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详的预感已经笼罩心头，她闭上眼睛，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中快速结印，有金色的光芒在她的手中不断亮起。
似乎有个金色的圆形印记缓缓出现，姜宁的眉头渐渐皱起，手上的魂力在不断的涌动，有冷汗从她的脸上落下来。
“噗！”
姜宁忽然一口血吐了出来，手中的印记直接破碎，她一手撑着沙发，睁开眼睛露出些痛苦。
“修为不够，咳咳......”
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但是....这似乎不是，亡卦之向，虽然无方，却也并非死路，母亲应该没死....”
与此同时，一处隐秘的星舰上，一个黑色风衣带着黑色面具的女人从会议室走出，她嘱咐了两声属下，便回到了她的房间内。
坐在椅子上，女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冷艳的脸，她抬手看了看光脑，投影里是姜宁的照片。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这个坐在挑战台上歪头笑着开心的姜宁，目光柔和。
“宁儿，我很快就去见你了。”
她忽然想起那一次与姜宁分别，姜宁惶恐的站在屠家大门前，看着陌生又漂亮的城堡，看着周围冷漠的侍从和佣人，她揉着自己简单又朴实的衣裳，似乎就连佣人的衣服都比她的精致。
但屠熊却从那扇大门里冲出，满脸惊喜的冲向了姜宁，他抱住了姜宁，像是抱住了稀世珍宝。
第一次触碰父亲的姜宁呆住了，她的紧张不安，却因为屠熊这个拥抱，渐渐消散，似乎找到了依靠。
自此之后，影子成了屠瑛，却再也没有接触姜宁的机会。
可影子不后悔，影子护不住姜宁，影子只能把姜宁交给屠熊。
她也以为，屠熊会保护好姜宁的......
现在，影子不再是屠瑛，而是黑鸢。
黑鸢还记得，三十九年前，姜珊牵着她的手，指着那个在营养舱里沉睡的奶娃娃对她说，“乖鸢儿，这是宁儿，是你以后要守护的人，你就是她的影子啦。”
她问姜珊，“姨姨，那宁儿什么时候可以醒啊？”
她还记得姜珊当时的表情，眼中是痛苦，脸上是温柔，“她总会醒的，我们一起等她，好不好？”
黑鸢用力点头，“好！”
她也没想到，姜宁这一睡就是二十年，姜宁醒的那天，她像往常一样过去看她，却看到了打开的营养舱，和一个对着她傻笑的娃娃。
“咯咯咯......”
这个好看的娃娃对她伸着小手，她被吸引过去，被那双小小的手握住了手指头。
“呀.....”
那是黑鸢与姜宁的第一面，也是....姜宁可以见到的影子，最后一面。
自从那之后，姜宁就再也看不到影子了，她不会知道，这十七年的日子里，相伴着她的除了母亲姜珊，便是亦步亦趋跟着她的影子。
每个姜家孩子都会有个影子，影子会保护她们，会替她们阻挡一切伤害，甚至为她们死去。
如果不是屠家，如果不是屠文柏和屠琳儿，或许影子一辈子都会是屠瑛，会成为另一个人出现在姜宁的身边。
但此刻，她已经脱离了自己选择的身份，自此只能成为黑鸢。
可她确实不是一个纯粹的影子了，她如今替别人办事，不能守在姜宁的身边......
黑鸢还记得那一日姜珊受到攻击，自己过去差点被弄死，而姜珊凭借一己之力，将所有怪物拖入空洞的那一刻说的话，“替我保护好宁儿！”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会去找你们！”
姜珊没死，或者说....黑鸢也不知道她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姜家的能力很特殊，姜珊更特殊，她是个次次都能创造奇迹的人。
黑鸢没告诉屠熊实话，姜珊痛苦了半生，原本看在他可以保护姜宁，黑鸢不曾说过做过什么，但现在，这个人只能让黑鸢越想越恼火。
说他错，似乎在那个时候，他更多的是蠢笨，更多的是自大，更多的是眼瞎。
身边的那头狼遮掩了多少真相，他眼睛瞎的啥都看不到，还和那人生育了两子一女，啊呸！
黑鸢摩挲了下光脑，还是忍住没有去加姜宁，“再等等吧，就快了......”
忽然有人给黑鸢发消息。
二号：你要查的屠文柏，正巧了涉及在一场刺杀案里，案件转移给你，放手去做。
黑鸢一愣，随后立刻回道，“是！”
二号：等待你的好消息，黑鸢女士。
黑鸢唇角似乎勾起，她没想到，第一次任务，就让某个人栽在了自己的手里。
晚上姜宁有些失眠，没睡着就在一楼泡茶，林鹿晚上起来去厕所，正好看到姜宁在下面。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上了厕所就顺便走过去了。
“姜宁？你没睡觉吗？”
姜宁抬眼看到林鹿，笑了笑，“有点失眠，你今天回去，路上耗费精力的，快去睡觉吧。”
林鹿却坐在她身边，“心情不好吗？”
姜宁无奈，“嗯，是有些。”
林鹿自己倒了杯茶，“还第一次看到你晚上失眠呢。”
“训练的事情应该不会让你这么难受，是，家里的事情？”
姜宁低下头，“有些不好的想象，或许说是，似乎有个故人去我家了，带过去的消息并不好。”
“只是到底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林鹿看着她，“那就是坏的事情还不知真假定论，不还是依旧有可能是好事吗？”
姜宁顿了顿，“我只是有些奇怪，她既然去了屠家，为何不与我联系。”
林鹿想了想，“那位故人和你的关系不好吗？”
姜宁摇摇头，“不是不好，而是，并没有过交流，但我知道她一直对我很好。”
林鹿挑眉，“没有交流，却知道她很好，那她去你家说的事情，应该对你没有坏的影响吧？”
姜宁挑眉，“你说的，对。”
她猜到了屠瑛很有可能是那个守护在原主身边的女人，那她过去找屠熊，怎么可能是对姜宁有坏处的呢？
那就是，对屠熊？屠文柏？还是屠琳儿......
姜宁叹了口气，“只是可惜管家也不和我说，父亲此刻已经哭昏了过去。”
“所以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姜宁随后又笑了笑，“但确实不会是对我的事情，算了，等明天他们清醒了再说。”
林鹿笑了笑，“那你睡觉吗？”
姜宁不由笑着揉了下他的脑袋，“你就是让我来睡觉的吧？”
林鹿歪头，“那当然，之前你和我说的，要好好睡觉，好好休息。”
姜宁站起来，把茶放在桌子上，“走，去睡觉！”
姜宁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确实可以睡着了。
哎，让她这个五百年老祖忧愁的其实是，若是那个消息，会影响她对屠熊的印象该怎么办？
要是屠熊做过什么事情，才让他哭成了这样，她还能不能给屠熊.....
哎，算了算了，明天看看吧。
清晨到来，屠熊在微风吹拂下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周边已经被收拾好，而自己的身上盖着个毛毯。
就知道是管家所做。
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站起来，“屠熊啊屠熊，糊涂半生，此刻也该清醒了。”
屠熊抬起手，用光脑给管家发消息。
随即坐在天台的椅子上，打开了和下属的聊天界面。
“给我查查....胡怡兰这些年到底做过什么事情，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还有，如果可以，查一查屠文柏和胡怡兰死前，他们两个有没有做过什么。”
“将军！”
屠熊发完消息之后，管家就过来了。
手里还抱着壶热茶。
屠熊回过头，“管家。”
管家走过去，“你可算是醒了，大小姐昨天还问呢，到底是怎么了。”
屠熊一愣，“宁儿知道了！”
管家看着他，“没事，大小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屠熊松了口气，“那就好。”
管家给他倒了杯热茶，“将军，你刚刚发的那个是什么意思啊？”
屠熊淡淡道，“把屠琳儿的罪证收集一下，按照律法，她虽然未成年，但也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
“去牢中关一关，至于帝国学院....等她出来再考一次吧。”
管家看着屠熊，“将军，不后悔？”
屠熊掩盖下心中的痛苦，“不后悔，就该如此。”
“她做错了事情，都要杀人了，难道还要让我继续糊涂下去，去因为她是我的女儿，而包庇她吗？”
“这对宁儿，对谁，都不公平。”
管家低下头，“是。”
“只可惜没有屠文柏的证据，这孩子.....和我真的不像啊，做事不留痕迹，就喜欢让人给他当枪。”
“不达到目的，不罢休，心狠手辣，只可惜，只可惜......”
屠熊吸了口气，“现在就去把事情办了，我.....最后再见屠琳儿一面。”
管家点头，“二小姐在您的办公楼。”
屠熊站起来，“走。”
屠琳儿是被饿醒的，没有吃的，水也没有，她敲了门，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给她开门。
她此刻坐在沙发上，已经不喊了，喊了也没人开门。
“吱呀。”
门忽然开了，阳光洒进来，屠琳儿抬头，看到踩着阳光走进来的屠熊。
“父亲！”
屠琳儿赶紧站起来，“你来了！”
屠熊看了她一眼，眼中久违的带上了些慈祥。
他关上门，走到了屠琳儿的身边，“坐吧。”
听到父亲温柔的话，屠琳儿眼睛一红，“父亲，你不生气了？你原谅琳儿了？”
屠熊摇摇头，“你犯错了，不是我原谅你，不原谅你，就好的。”
“犯了错误，要受到惩罚的，对吧？”
屠琳儿赶紧一把握住屠熊的手，“只要父亲原谅我！只要父亲还是琳儿的父亲，琳儿愿意接受惩罚！”
屠熊轻轻拍着屠琳儿的手，“琳儿，你的生日快到了，父亲还记得，你最喜欢尘洛比的设计作品，每年父亲都会给你买一份他的珍贵手札。”
“今年也是，好不好？”
屠琳儿哭着点头，“好！好！”
她哭着抱着屠熊的胳膊，又害怕又感动。
“琳儿啊，你还记得父亲和你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屠琳儿抬头，“是要琳儿做一个好孩子，琳儿.......”
屠熊看着她，“不是，我和你说的最多的，是要你照顾好自己。”
“我和你讲个故事吧，就在我和你母亲成婚的一年前，我失去了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她从此，在我的生命力绝迹了。”
“我和你母亲，原本是假成婚，我答应你的母亲，给她足够的权力和钱财，我们互利互惠，但绝对不谈感情。”
“成婚之后四五年，我一直在找我的爱人，可她像是消失了一样，我根本找不到，我用尽了一切的努力，她都只有在梦里出现过。”
“你的母亲....好像是在帮我，所以我对她渐渐放松了警惕，我们从陌生人，到好朋友，直到那一天.....”
“我喝醉了。”
屠熊淡淡道，“那一晚上，你的母亲躺在了我的床上，我竟然恍惚间把她当作了我的爱人，错误一旦出现，就无法弥补了。”
他闭上眼睛，“那一次之后，你的大哥屠文柏出生了，我死了心，相敬如宾和你母亲过日子。”
“我一直以为，这辈子一点踪迹都寻不到她了，谁知道.....两年前，我知道了宁儿的存在。”
“你知道吗？宁儿是你们的大姐，她比你们任何人都大，是我第一个孩子。”
屠熊睁开眼睛，红着眼睛说着，“我没有解释她到底是怎么来的，我想，我的孩子们善良又可爱，他们会好好对待我的大女儿，我的孩子们，怎么会是你这样，怎么会是你大哥那样呢？”
屠琳儿已经呆了，她看着屠熊的眼中渐渐爬上的失望，手抖了下。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屠熊站起来，“我看到了你姐姐在帝国军校的遭遇，你和那个叫柳勺音的人做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琳儿啊，为父今日想明白了，一味的保护你，没有用。”
“犯了错误要挨打，违法了，要接受审判。”
屠熊回过头，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却把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
屠琳儿抬头看着，只看到父亲的嘴唇一张一合，“去牢中待一年吧，你年纪小，刑罚少。”
“好自为之，我的.....女儿。”
“不！”屠琳儿反应过来，“不！父亲！不要！”
屠熊抬脚离开，屠琳儿想追，却发现她根本无法动弹，有精神力在她周围压制着她的动作。
“父亲！父亲！！！”
屠熊站在楼外，听着里面凄厉的嘶吼，忽然笑了下，眼泪顺着脸颊滑下，“珊儿，我会照顾好宁儿的，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