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沉不悦,捏紧她的手,但仍然阻止不了她对别的男人产生深厚的情谊,即便不是爱情,他也在意。
抢先她一步将封珩从十字架上救了下来,放在陆地上面。
他好像已经死了一样,慕七妘有些慌乱地将他往水里推,“要把他放在水里,这样他会舒服一点!”
“不用了。”干哑的声音忽然响起,晕过去的鲛人终于有了一丝微薄的动静。
封珩艰难地启开一丝眼缝,看到了梦中依然盘亘不去的身影,“还……能看到你,真好……”
他想摸摸她,却被她身边的男人拦下。
“真是,我都快死了,还这么没有人性……”他似乎在笑,却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这样的他经历了什么虐待,已经无法想象。
傅凌华将他掳过来,无非是想利用他鲛人之泪的力量,然而鲛人之泪已经认主,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人调用。
只要他帮着傅凌华对付他们,他就不会落到如此惨境。
御景沉并不觉得这个家伙有多正义,从他使用鲛人之泪迷惑自家女人就可以看出来,他也有着不小的私欲。
但就是这样的他,却和他的敌人死扛到底,直到现在都没有屈服,否则傅凌华绝对不会孤身一人跟他们正面交锋。
当然,他帮的不是自己。
“你……哭什么?”封珩讶异地看着某个只顾着哭说不上话来的女人,似乎不敢想象她会为自己落泪,他还以为她会恨透了自己。
“我好自责,如果不是我,你,你们,你们所有人都不会这样,都怪我没用!”
封珩正想说什么安慰她,她就被御景沉揽到了怀里。
微带薄怒却满是心疼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说善良只是调剂品吗,现在却泛滥成这样!”
慕七妘无法言说这种痛苦,身边一个个朋友离她而去,仿佛她天生克友一般,一个也留不住!
“别哭了,我有事……对你说。”封珩声音猛地急促起来,终于让她停下了眼泪。
“鲛人之泪,鲛人之泪给你……”他费力地将手抬起。
慕七妘甚至都不敢去把他的脉,肉眼可见,他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能够撑到现在,大概是有遗愿。
这一刻的她简直脆弱到极点,想到这些破事,眼泪不要命地滴落。
冰凉液体落在封珩手上的时候,他这片的肌肤有种枯木逢甘霖的清爽,但他一点也不想她落泪,一边将手按在左心之上,一边说着,“之前的事,太对不起了……”
慕七妘再次停了下来。
“大概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喜欢的……所以一时方寸大乱,慌了手脚,做了些不对的事。”他不舍地将目光从慕七妘身上移走,落在绷着脸的御景沉身上,“你……很幸运……”
突然,他闷哼一声。
一句话转移了两个人的注意力,使得他们还没看清,他就将嵌入心脏中的鲛人之泪挖了出来!
血糊糊的一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她,“给……给你。”
慕七妘颤着手正要去拿,被御景沉拦住,“鲛人之泪认了主,恐怕给别人也没用。”
慕七妘却依旧拿了过来,“他给我做纪念不行吗!”
封珩听到这里,眼睛一闪,“我死了之后,鲛人之泪或许会失去力量,倘若还留在鲛人族,外人不知,依旧是怀璧其罪,恐怕会给鲛人族引来祸端。”
慕七妘见他说一句话如此痛苦,连忙拦住他,“你别说了,我会好好收着鲛人之泪,绝不离身!”
又掐了一下气息不畅的御景沉,让他给句明白话。
人之将死,他实在没什么好计较的了,“鲛人之泪是祥物,留在身边做个护身符也是好的。”
封珩彻底放心,看了一眼旁边的水,“推我下水吧。”
“我们送你回家。”慕七妘忙说。
“不,来不及了。”他不无遗憾,声音怅然若失。
御景沉却在慕七妘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将他推进了水里。
噗嗵一声,封珩从头到尾彻底沉入水中,再也没了影子……
“御景沉,你做什么,我们将他送到他家的大海不是最好吗!”慕七妘满是不可思议地控诉他。
“心都挖了,维持不了那里就会魂飞魄散。”清冷的嗓音依旧没有一丝感情。
慕七妘挂在浓睫上的泪珠颤颤巍巍,“你说什么,如果他不挖心,是不是还能撑到回去?”
“这里是囚禁他的地方啊,他怎么会喜欢这里!”慕七妘抓住他的衣襟,发泄着痛苦之意。
“不对,他为什么要不惜这么大代价给我鲛人之泪,肯定有原因,我还没问清楚!”
御景沉抓住欲要跳下水的慕七妘,在她剧烈反抗的时候,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等到出了山洞,太阳已经高升穹顶,他的人和圣殿的人打得不可开交,所过之处,如风卷云残。
慕七妘看着这副场面,震惊地忘了哭泣。
“你快统一吧,我不喜欢这些。”她低声嗫嚅,缩到他的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御景沉收紧怀抱,“我只想你好好的。”声音里满是凄苦。
联系她之前所说和傅凌华那番话,他已经有了不好预感,骤然觉得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什么锦绣江山,理想未来,他只想和她在一起,携手到老。
白衣男人抱着红衣女人,走进厮杀之中,所过之处,带起一阵诧异。
自己人都在惊叹自家主子内心如此强大,涉身其中没有一丝畏惧,即便抱着视若至宝的存在,也没有丝毫担心,这说明……
一名不甘心的圣徒试图偷袭,刚扬起剑,就化作齑粉,随风而逝。
剩下的一群人不信邪,对视一眼,围成一圈,群起而攻之!
却在堪堪靠近他的时候,被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层浅金色光芒一震,全都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就已经没了气息。
“主上,圣殿众人已经悉数拿下!”手下来报。
怀里女人不安地支吾一声,寻找了个舒服姿势又重新睡去。
“你们吵着她了。”
自此,周围好像消声一般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