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青店吃饭,就没有大碗,都是托盘和其他的餐具。
厨房很忙的,做完早饭就开始张罗午饭,将近六百人的伙食。
午饭红烧鸡块、黄瓜炒鸡蛋、芹菜炒肉、酱油白菜、萝卜丝汤。
下丘村孩子所在的桌子多两道菜,香菜爆鸡心、酱鸡肝。
朱樉也一样,没再给他加菜,营养够了,而且很好吃的。
他还有啤酒喝,跟憨憨喝,别人都不喝。
“憨憨,等这边图书馆盖完,我去下丘村哦!我看看咱村子怎么做的,将来我要就藩,我得带我的地方百姓过好日子。
月底的时候咱们要卖啤酒,啤酒赚钱!可惜父皇说给下丘村一成,给我一成,八成全让父皇拿走了。
月底把啤酒给提前拿钱买的人后,他们喝了,八月十五估计喝的人更多……”
别人吃晚饭睡觉的睡觉,干活的干活,朱樉没喝好,边喝边与憨憨说话。
朱闻天表示同情,老朱太黑了,怎么就能腆着脸拿走八成?
还好是纯利润的八成,不然下丘村跟秦王殿下得赔死。
“最后一口喝了,咱们去工地看。”朱樉把自己的菜吃光,最后一口酒喝掉,他没吃主食。
朱闻天陪着喝就,同样不吃主食,走的时候他拿了一个面包,打算一会儿分朱樉一半,碳水化合物不能缺。
施工现场,依旧较着劲,是三百人与二百人较劲,二百人只认真地干着自己的活儿。
地基打完需要晾晒、浇水,旁边的支撑位置得继续用砖砌墙,接着再扎框。
砖混结构的混凝土主要起支撑承重作用,直接用砖头盖四层楼……还是换木头的比较好!
下丘村的御用工匠们把工具拿出来,线坠、墨斗、直角尺、卡尺、水平尺……
这才是他们的底蕴,辅助工具齐全,下丘村给的。
没有这些东西他们砌墙也不会歪,有这个速度更快。
这边砌墙放砖的放砖,抹水泥的抹水泥,旁边和水泥的和出来一些就用铁锹甩出去,中间有人用铁锹接,开始分给不同的位置,一个人照顾几个位置。
被照顾的地方用托灰板凌空接,接着再抹,就见水泥唰唰飞。
在旁边负责分砖的一样抛砖,叠砖抹边的人几乎不回头,手一伸砖头就到手上。
朱樉拿着憨憨分给的半个面包看着,已经看傻了。
工匠之间就这么信任?回下头都不干?是怕回头多了脖子酸?
不担心用托灰板接水泥的时候没接住撒身上?接砖头的不怕被砸到?
朱闻天撕下一条面包,嘴叼着慢慢嚼,他喜欢看村子的工匠干活,是种带着韵律的节奏美。
另一边的队伍则是搅拌水泥的把水泥装桶里,有人负责拎着桶到砌墙的位置,砌墙的人自己拿砖自己抹灰。
整個过程会有等待,负责拎水泥的等着对方装好,送砖头的有更多送完时的空闲时间。
砌墙码转的额外多了弯腰取砖的动作,抹灰再找平、刮灰……
双方一比,会发现,下丘村紧急调来的工匠个人技术水平高,相互之间配合程度高。
当然,付出的体力也多,拎一桶过去和用铁锹唰唰分水泥体力支出是不一样的。
不过既然是工匠,吃得好,还怕多费力气?干得就是这个活儿啊!
下丘村这边的,干半个时辰左右,突然停下,轮换位置。
这代表他们每一个人都能适应所有的位置,个人技术全面。
那三百工匠快哭了,在各个方面被碾压,好无情的那种。
于是吃晚饭时,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再没有早上那个要斗一斗、比一比的傲气了。
王艺千的队伍依旧最初的样子,他们从未想过与人争什么,过来是给下丘村干活的。
别的同行如何,跟自己有啥关系?把活干利索了,对得住下丘村给的好处,问心无愧就行。
晚饭糖醋肉段、韭菜炒豆干、塌锅豆腐、豆渣萝卜丝炸丸子、黄瓜鸡蛋汤,还有工匠一人一两白酒,主食全麦馒头,就是比较黑的那种。
豆渣是买豆腐、豆腐直接包圆,然后管卖豆腐的要来的,被问到的四个卖豆腐的都答应,大批量采购就有这样的好处。
三百人的工匠吃完,回他们朝廷给安排的地方休息。
王艺千这些人则是在灯光下帮忙做餐具,他们住在丹青店与对面落云斋,被褥都是新的。
他们属于下丘村嫡系队伍,给最好的待遇,打最艰苦的仗。
“憨憨,我要是有一支这样的队伍,等我就藩的时候,一定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朱樉非要把憨憨给拉上二楼喝酒,就两个人,开窗户看街道。
里长送上来蚊香,秋后的蚊子才毒呢!往肉里扎。
朱闻天知道自己不用说话,对方只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自己保持人设就好。
“憨憨,我算是发现了,百姓其实需要引导,要想做什么事情得有个主心骨。
主心骨你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你们村子,主心骨是谁?保证不是你对吧?
是里长吗?是村老吗?他们确实是,不过得有背后的高人才行。来,喝酒!”
朱樉说着给憨憨倒啤酒,他自己也倒上,再捏起个茴香豆。
朱闻天:“……”
“骨,高,喝!嗯!”朱闻天跟着喝,他都没心思嘿了。
“其实我最佩服得不是我爹,是我兄长,我是怕我爹,我嫂嫂也不错,把下丘村送的八音盒给了我一个。
你知道么?我都想逼迫下丘村给我多做八音盒,这个能卖大钱,可是我不敢呢!
这东西比镜子厉害,夷人也有唱歌跳舞的,咱要是知道他们喜欢哪种曲子,把八音盒做出来,一个能卖多少钱啊?喝!”
朱樉又喝迷糊了,不过说的话却提醒了朱闻天。
“对,卖,贵,嗯!嘿嘿嘿嘿!”朱闻天终于认可,并嘿一嘿,以表敬意。
他知道西方音乐风格,跟中华音乐有共通之处,亦有不同之处。
那都不重要,做出来相应风格的八音盒,一个卖一千贯,相信也会有人买。
一千贯无非一百万文而已,一百万能买多少个包?买一块表够不?
“你看,你也知道,所以我想骗你们里长做,然后赚大钱,咱对半分,你说是不是挺好的?”朱樉眼皮下耷,嘴张开打了个哈欠。
“好!”朱闻天说一个字,轻松地扶起朱樉往对方睡觉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