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民有智,结绳记事。仓颉造字,传与人识。说文考辞,尔雅当知。大明新志,当留传世。以典用旨,查询由式。新作功此,章华天赐。”
里长给朱樉一个答案,告诉他自己要干什么。
朱樉:“……”
他没听懂,转头瞅危素。
“要编纂字典?一人如何为之?”危素明白,同时心动,他现在没什么事情了,就是养病,然后隔几天给太子上一堂课。
这课不是随便上的,要教有用的内容,让太子通过一堂课,懂得一些事情。
好多大儒轮流来,每个人得想好了,不是讲一段的四书五经里的内容就行,绝对不可以,那用你讲?
他说着的时候看里长,纳闷,这是一个村子的里长?还以为遇到了同窗。
“啊!就是说文解字和尔雅那种?”朱樉这回悟了:“好办,人不缺,只是羊无头不走,雁无头不飞。危学士编纂前朝四史,还有余力乎?”
“人之存,在于思;人之活,在于行。既然活着,终归要做些事情,不然岂非虚度光阴?
殿下,臣之命,在于陛下,在于下丘村。若臣不能行利国利民之事,生死又有何别?
只是殿下应知,以臣为主编撰字典,掣肘繁多,青史留名之事,求之难得。”
危素感兴趣,他就愿意干这种活儿,带人修史编书,沉迷于此,难以自拔。
有人一听修史就头疼,因为自己所学不够,而危素特别爱干这种事情,乐此不疲。
下丘村想编字典,没问题,就是怕其他人捣乱。
朱樉露出笑容:“危学士放心,放一万個心,下丘村欲做之事,无人可阻,也无人敢拦。
本王说句不客气的话,满朝文武,下丘村弹劾谁,谁就下去。
弹劾你的人,父皇今天听母后的劝,没有动手,你且看几日之后。”
“秦王殿下可不能这样说,下丘村何德何能?怎敢指点朝政?”里长在旁出声。
危素也觉得秦王殿下说得太过了,下丘村能够把一个丞相给弄下去?
“今天大家皆跪,下丘村人独立,可有人弹劾?”朱樉用实例说话。
危素摇头,没有,好像所有人都眼瞎。
“危学士,本王给你讲下丘村就是是什么样的,他们从……”
朱樉从头讲起,冰糖、香皂、一年两茬的种植、养牲畜家禽的书、青贮、施肥、酸碱试纸、琉璃、望远镜、玻璃镜子。
去年大旱之地提前预警、新式火器燧发枪、改进火铳、制作黄火药、六百多种新药方及无数种药材新添。
攻打四川夏国军队献计、铁矿、铜矿地点、轨道制造、冶炼铁的炉子、炼钢的炉子、大棚种植技术、新的记账法。
砖混结构建筑、中都建设暂停、大明水师成立、滩晒盐法、对外贸易修正、葫芦吊、万向轮、诱鱼之术……
好多好多,都是下丘村给出来的,包括有针对性的救命药,边关将士的受伤医疗方法。
危素张着嘴,口水流下来很多很多,他听傻了、听麻了。
“现在宫中最赚钱的是八音盒,得扑卖,可贵了,不然哪有钱在今天给整个南京挂彩灯?危学士,危学士?”
朱樉说着说着,发现对方出问题了,这不会是被自己说病重了吧?下丘村的高人又不在,咋办?
“臣在,臣没事儿,哎呦!容臣先喝口酒。”
危素说着端起酒盅,喝掉一半,酒气一冲,恢复正常。
“其实还有呢!算了,今日不说了,你知道下丘村是什么样的就行,光禄寺的饭菜,大部分都是他们提供的,包括现在的烤肉方式。”
朱樉很想笑,但是忍住了,他还没说北冰南运、五湖联合、州府借贷租赁牲口、便民处等等内容呢!
“臣谢殿下解惑,臣终于知道下丘村为何能如此了。”
危素在刹那间升华了,这村子强得不讲道理了,怪不得没人跳出来弹劾,谁跳谁死,大家都很聪明哈?
人家下丘村想赚钱,能赚很多钱,却把赚钱的技术给宫里。
宫里赚的钱跟大明一年的收入都差不多了,关键赚得轻松。
人家想炸城墙,很容易便能炸掉,新的火药和枪都是人家做的,所以才允许下丘村拥有。
如此想着,似乎太子去那里为太子妃拿饭菜,没毛病。
下丘村没有理由去毒杀太子、太子妃,包括今天憨憨推自己过去,身上带着铁签子。
想到铁签子,危素又忍不住问:“憨憨身上的那个签子是不是太多了?”
“危学士不知道吧!那个签子是飞的,二十步内,憨憨指哪打哪,一打一个准儿。
平时本王就拉着憨憨在一起,因为安全,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跟憨憨挤一桌?
憨憨身上随时携带……不告诉伱有多少签子,反正在他身边,我和兄长都安心,是不是憨憨?”
“诶?憨憨,我!嗯,护,嘿嘿嘿嘿!”朱闻天不得不回应。
危素于是又懂了,刚刚憨憨手上随意一抓的八个签子,能够飞死八个人,陛下是真放心啊!
“字典的事情安排上,臣一定做好。”危素决定抱大腿了。
“殿下,说起印刷,村子里有一套图,之前印的魁本对相四言杂字,图不够好。
咱们重新雕版印刷,字数增加了,图看着更好辨认。
明日殿下可去取走,不过原稿要给我,村子要留下,放入祀堂。”
里长说起憨憨画好的图,他画不出来,只能把原稿交上去。
“好!明天我一早过去,不,我今天就过去,睡你们那里。”
朱樉决定不回秦王府,避免耽误事情,在那边住也挺好的。
危素慢悠悠喝着酒,他想明白了,自己不去当官处理朝政,就是教教太子,然后编撰字典。
留下一本能传世的字典,即便是死了都无憾。
……
“放烟花喽!”小丫头喊起来,那边朱元璋下令了。
‘轰隆轰隆’一朵朵烟花在南京各处绽放,宫女们拿来花灯在护城河边点燃蜡烛,放进河中,缓缓远去。
别的人很开心,群臣却一点都不愉快,他们填完词,感觉特别累。
各别大臣无所谓,比如汪广洋,他跟危素一样,精通诗词歌赋,填完就交上去,琢磨着怎么能多要点烤肉和蔬菜,明天早上开城门后带回家。
而胡惟庸则不行,他不善诗赋,他主要是行政方面厉害,同时又懂得人情世故,比如行贿。
之前他写了一个了,哪想到突然就命题,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