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渔有点不放心，看了看盛萱月，盛萱月冲他摆摆手，“小叔叔再见。”
“那好，等玩好了就回家去吧。”林渔摸摸她的脑袋，又跟蒋夫人道了别，回铺子去干活。
盛萱月在店里玩了一下午，既是玩，也暗中盯着看蒋家的生意到底怎么样，都是什么样的首饰卖得好。
是金银的还是玳瑁的，是宝石的还是珍珠的，是簪子好卖还是耳环镯子好卖。
蒋老板和蒋夫人对盛萱月也喜欢得很，盛萱月还认识了一个姐姐，是蒋夫人的远方亲戚，在店里帮忙招呼客人的，叫香玲。
香玲如今十六了，正是该说亲的年纪，蒋夫人整日里除了带孩子，就是帮香玲找婆家。
想起来盛萱月有四个哥哥，蒋夫人忙问盛萱月，“你家哥哥多大了？听说你还有个小舅舅，多大了？”
“都还小着呢小着呢！”盛萱月吓得一个激灵。
蒋夫人叹口气，一副愁得很的样子。
“香玲姐姐长得好看，人又勤劳，一家好女百家求，伯娘怎么还这么愁呢，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挑花眼啦。”盛萱月笑着道。
蒋夫人乐了，抬手轻敲了敲盛萱月的脑袋瓜，“你还知道这些个呢，人精似的。”
“唉，我是愁啊，香玲嫁过去之后，要是碰上个不好的婆婆公公，受苦怎么办。”
蒋夫人慢慢晃着婴儿床，轻声跟盛萱月说道，“我把你香玲姐姐当自己闺女看，自然是要慎重，等你出嫁的时候，你娘肯定比我还愁。”
盛萱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害羞了。
这次是真的。
盛萱月还没谈过恋爱。
从蒋家出来，盛萱月往自家店走，正好看到了翠翠，忙上前喊：“翠翠！”
翠翠被吓了一跳，看到盛萱月就跟看到了仇人似的死死地瞪着她，“盛萱月！都是你，都是你造谣！”
盛萱月往后退了一步，“你可别动手，不然名声就更差了。”
翠翠真是想给她一巴掌，“别让我看到你！”
“那可不行，我呢，是来帮你的呀。”盛萱月保持着安全距离认真道。
翠翠冷笑一声，“你能安什么好心。”
“哎，我说真的，那件事全怪你自己的呀，我轩哥对你脾气不好，也是因为你态度不对嘛。”
盛萱月开始分析，“你看，轩哥是个男人吧，男孩，你这样大呼小叫地在街上喊他，他岂不是很没面子，当然对你没有好脸色了。”
翠翠慢慢顿住脸上的表情，皱起眉头来听盛萱月的话。
好像，有点道理？
娘说男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他爹在外边，就要娘事事听他的，做出一副温婉样子。
“接着说。”翠翠阴沉着脸道。
盛萱月心里一喜，又继续道，“所以，以后你就算是喜欢别人，也没有这么追的，人家只会觉得你野蛮，粗鲁，脾气不好，哪里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你造谣！”翠翠低吼。
盛萱月一脸正色，“哎话不能这么说啊，你摸着良心想想，没有我之前，大家也不喜欢你啊。”
“你那些小姐妹，也没对你多好吧，当然你也没对她们多好。”
翠翠听得又生起气来，“你骂我！你这个，你这个贱丫头！”
“你瞧瞧你瞧瞧，这要是我轩哥在这，看你骂人，更不喜欢你了，谁喜欢泼妇啊。”盛萱月嫌弃道。
翠翠刚想说我爹喜欢，但是又想到爹和娘平时吵架的时候，爹总是骂娘泼妇，无理取闹，又顿住了。
“所以说，你想不想让大家一提到你的时候，就夸，啊翠翠是个知书达礼温柔乖巧的好孩子，而不是说翠翠是个不能娶的泼妇。”盛萱月摊开手。
翠翠到底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坏倒是没坏到哪里去。
就是嘴贱。
“废话！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人说。”翠翠说着又开始咬牙。
盛萱月啧了一声，“你看看你看看，说着说着又要动手，这哪行。”
“那你说怎么办。”翠翠怒道。
盛萱月想了一下，“你认字吗？”
“不认识，女孩认字有什么用。”翠翠不屑道。
盛萱月心里叹口气，声音轻了几分，“不认字，怎么知书，怎么达礼，这样吧，明天上午，你来我家店里。”
“我虽然不喜欢你，不过呢，大家都住在一个镇子上，不能老死不相往来，也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翠翠阴沉沉地看着她，嗤笑一声，“你能有什么办法。”
“哎，你不信，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是吃饱了撑的才来帮你。”盛萱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翠翠看着盛萱月的背影，表情疑惑又生气。
最后一跺脚跑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盛萱月特意早早地就来了店里等着翠翠。
今天盛知树没有来，他陪着黎氏去给黎氏和黎晴空的娘烧纸。
这么多年，黎氏不是没在心里想过弟弟和娘亲，幻想着她们逃走了，逃到了一个谁也不认识她们的地方，从此好好生活。
但是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场景。
那天黎如萍说黎氏娘死了之后，黎氏心里就一直压了一块大石头。
尽管想过，但是当真相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她还是接受不了。
不知道娘死在哪里，不知道娘什么时候死的，黎氏只能在山上找了块地方，立了一个空的衣冠冢。
黎氏跪在坟前，呆呆地看着墓碑，眼泪止不住地流。
盛知树点了香，摆上贡品，把元宝和火纸递给黎氏，“娘一辈子也风光过，也享福过，如今你和晴空能好好的，娘也会放心。”
黎氏靠在盛知树身上泣不成声，盛知树把火点了，在地上画了个圈，把元宝和火纸放进去烧，静静地陪黎氏烧完。
“回家吧，我看晴空这两天精神好了许多，不像刚来时候那样虚弱和木呆呆的，想来江大夫的药是有用的。”盛知树暗卫道。
黎氏擦了擦眼泪，“是我拖累家里，以后我当牛做马，也要照顾好家里人。”
“不说这些，怎么能是你一个人的事呢，还有我呢，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扛着。”盛知树甚少说这样的话，一时间脸上有些热。
不知是不是刚才被火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