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春,西凤,寒水。”
“这是我刚酿出来的酒,你收藏好。”
三个玉质瓷瓶摆放在江流儿的身前,还未打开,便已经嗅到芳香扑鼻的酒香味。
吃惊之处在于,江流儿在这些酒中嗅到了浓郁的灵气。
陈年老浆,嗅一口便以沉醉。
“这是?”
江流儿不懂,一向吝啬的老和尚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给他酒?
“煮酒论坛即将举行,你将代表金山寺去参加,怎么可以没有镇场子的酒。”
“我金山寺可丢不起这人。”
淡淡的从嘴角吐出几个字,和上一次相比,今日的法明老和尚更加苍老,但却有了少许温和。
“至于你要酿造的金菊酒,因为工序复杂,还需要等待。”老和尚笑说。
人有时候真的很贱。
老和尚突然的好,却让江流儿一时间无法适应过来。
手插在袖袍间,本是寒冬的天,江流儿的手心竟然冒汗,江流儿在犹豫是否去接那三瓶酒。
“以后金山寺就交给你了。”
动作缓慢的掏出三把钥匙,老和尚将其交给了江流儿。
一把是金山寺大门的钥匙。
一把是残破藏经阁的钥匙。
一把是老和尚最喜欢的酒坊钥匙。
“你这是何意?”江流儿问。
“参天大木终有一天会腐朽,活了大半辈子我也应该消停了。”
“看日出日落,酿酒种花,也许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脊背明显已经驮了,原本乌黑的墨发出现了些许银丝,冷峻的脸上虽多了一点慈祥,但褶皱已经爬满。
老了。
“你说过,你还要报仇,你说过,你还要杀死天上的神。”江流儿看着心疼。
“这不是有你嘛。”
“你替我报仇,你替我杀死天上的神。”老和尚意味深长的望着江流儿。
从白百荷将江流儿送到金山寺的那一天开始,在清风明月三人之中,老和尚最看不起的便是江流儿。
这个少年太孤傲,太善良,性格恐怖,可以温如以待,但冷漠的时候杀人不眨眼,太过残忍。
这便是江流儿最可怕之处。
如今看来,老和尚觉得自己错了。
错的有些离谱。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牢记此话。”这是江流儿曾经送给他的话,如今老和尚也送给江流儿。
当雪花带有温度之时,是最为可怕的,因为那温度不仅可以融化雪,也可以融化世间邪恶。
雪落在老和尚的额头,他心中的那份邪恶早已经被江流儿的温度所融化。
“来,和师傅一战吧。”
挽起布丁袈裟,老和尚双手合实,对江流儿行礼。
那是对尊敬对手之间的礼仪。
老和尚很想看看这个曾经被他认为是废柴,和修行沾不上边的少年,如今变成了一个怎样的人。
“师傅,你这又是何必呢?”江流儿皱起眉头。
望向漫天而下的雪花,他不知道师傅这样做是何意,这也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当着老和尚的面叫一声师傅。
“你是我金山寺的人,如今我将金山寺交付于你,如果你连我都打败不了的话,怎么保护金山寺。”
“清风明月还等着你照顾,肩扶起金山寺的责任以后都得靠你。”
“先战败了我,你才有机会为我报仇,才有可能杀的了天上的神。”
“不然我如何我相信你?”
这是老和尚替江流儿找到的出手理由。
短暂的沉默,迎接是毫不留情的出手。
银色匕首是老和尚给他的,江流儿紧握银色匕首向老和尚疯狂的杀去。
第一次渴望赢。
第一次没有退却的想法。
第一面对比他强大的敌人,江流儿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如何战胜他。
刀剑如梦,雪花如你。
“出剑还不够稳,速度还不够快,力道还不够狠。”
江流儿与老和尚的对决看似是生死之决,其实是老和尚在传授江流儿如何做人,以及如何不惧死亡的战斗。
老和尚的修为已经突破了通幽境界,江流儿还是一个结丹境界的愣头小子。
如果真的让江流儿与老和尚来一场生死之战,十个江流儿也不是老和尚的对手。
但老和并没有置江流儿于死地的想法。
江流儿也没有因为老和尚强大而怕死。
“在战场上,没有亲情可言,你的对手就是你的一切,没有怜悯,没有心慈手软可言。”
义正言辞,老和尚的教导令江流儿无话可说。
卍字当空,浮现身前,一记重拳就这么轰在江流儿的胸膛。
“对敌人的软弱,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老和尚不会因为感谢江流儿,便会在战场上饶过江流儿,反而对江流儿很是严格。
又是一掌拍出,江流儿一口鲜血喷发。
“夺命十三剑。”
“第一剑,直剑。”
以树枝御剑,老和尚拂袖而起,进攻江流儿的同时也在给江流儿传授剑道。
“第二剑,忍剑。”
直剑是毫无保留的进攻,让敌人没有还手的余地,忍剑则是没有任何进攻,而是一味的防守。
刚柔并济,才是取胜的关键所在。
“第三剑,虚剑。”
“第四剑,狂剑。”
“第十二剑,心剑。”
“第十三剑,夺命之剑。”
黎明消退,炊烟升起,这一剑江流儿用了一个清晨的时间全部领悟,随着雪花的跌落,江流儿收起了剑。
文人泼墨吟诗是幸福的,武将挥刀自如是幸运的。
这是江流儿学习到的第一套功法,他很感谢老和尚。
从无到有,从嫌弃你是个废物,到渐渐认同你的所作所为,并手把手的传授剑道,这种喜悦之情江流儿无法忘记。
不忘初心的最好做法,对江流儿来说就是刻苦练剑。
剑法口诀倒背如流只是基础,剑道运用自如才是追求。
从黎明到清晨,从黄昏到黑夜,江流儿都在练那一剑。
出剑。
收剑。
剑剑穿心。
直到第二天清晨,在雪天之中,江流儿看到全身鲜血的黑袍之时,江流儿收起了剑。
“你这是怎么了?”
江流儿回到金山寺已经两天的时日,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没有见到黑袍,本以为黑袍已经离去,谁曾想却重伤归来。
“是何人将你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