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辉说着又接着问太奶奶:“何奶奶,在你们风水行当里,我应该算是个武先生吧?
我之前问过白七爷,他笑总只是笑不说话。”
太奶奶笑着摇了摇头道:“只要是有门有派的正统先生,不管是文先生还是武先生,最先修习的都是阴阳风水,很少有像你这样,不懂阴阳风水,只会除魔的!”
“啊,原来我连武先生都算不上啊!难怪曾经有一次,我们跟龙虎山的那群牛鼻子合作,一个个明里暗里的嘲讽我连野狐禅都算不上!”陶辉有些懊恼的说道。
“龙虎山的道士倒的确大多都是正统武先生,不过这些年,龙虎山仗着自己近两千年的威名,大多不肯清心修炼,已经日渐式微了。
再加上灵气日渐稀薄,近百年来,龙虎山真正上了地阶修为的道士都少之又少,地阶五品以上的更是不超过一双手之数。
其实啊,咱们干这一行的,是不是出身名门并没那么重要,关键肯用自己的本事济世除魔,若空有一身本领,却不干好事,甚至为了钱财助纣为虐,那又跟那些邪魔有什么区别?”太奶奶语重心长的说道。
“何奶奶,我懂您老的意思了!”
陶辉重重点头:“其实我们七科有不少风水阴阳方面的古籍,以前我没耐心学那个东西,以后我一定抽空好好学习,争取做一个真正能降妖除魔的武先生!”
“你只要有这个决心,就一定会成功的!”
太奶奶点头道:“你的基础不差,只要肯静下心来学,并不是难事!”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学校医务室门口。
门锁着,里头一片漆黑,显然一个人也没有。
太奶奶抬了抬手,刚要将发髻上的那那根银簪取下来开锁,陶辉已经上前一步走到门口,开口道:“我来吧!”
说着,他反手从背包的侧袋里摸索出一张薄薄的卡片,伸进门页和门框中间的缝隙处划拉了两下,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门锁依旧好好的,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医务室里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不管是抽屉还是药品架上,除了医药用品,没留下一丁点儿私人物品。
墙上挂着一件崭新的白大褂,连折痕都还在。
看来杨校医早就猜到我们会来找他留下的痕迹,已经在离开医务室前做过处理。
太奶奶凝着脸,有些一筹莫展。
陶辉低头在桌椅,临时急救床和货架上角角落落查看,甚至还搬个了个凳子,掀开铁质药架顶上放着的纸箱一处处细看。
“何奶奶,那校医留下的血迹有用不?”八壹中文網
没过一会儿,陶辉忽然扭头出口问道。
“再有用也没有了!”太奶奶一喜,忙走了过去。
“这个纸箱子上面有些早已干涸的血迹,只要学校医务室没有其他医生,这血迹一定是他的!”陶辉说道。
“我们学校没有其他校医,我读一年级的时候他就在学校了!”我连忙回答道。
“那就错不了!”
陶辉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摸出一柄小匕首和一小张白纸,在货架上轻轻刮着。
“这上面放的都是空纸箱子,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留下的,估计当时他放空纸箱上去的时候被铁皮划破了手指。”
陶辉说着,小心的端着那张白纸从踏脚的椅子上下来,递到太奶奶面前。
白纸上,聚着一小堆褐色的粉末。
“小子,还真有你的!”
太奶奶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今天若不是你,姓杨的狡猾,今天若不是你,我们恐怕很难找到他了!”
“嘿嘿!”
陶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我跟师父虽然有些修为,却不懂望气,无法分辨那些五颜六色的气息都代表着什么,出了几次错以后,就不怎么用望气的方法了。
遇到害人的妖邪,用的都是细心观察蛛丝马迹的笨方法,久而久之,观察力就比一般人强上那么一点儿。
姓杨的既然是这里的校医,天天在这里工作,即使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将痕迹完全清扫干净。
这些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我再接着找!”
“够用了!”
太奶奶笑着回答,伸手从帆布挎包里摸出那只黄铜小香炉,将白纸上的褐色粉末倒进去,又丢了一小颗香饵进去。
点燃香饵,一阵淡淡的异香扑鼻而来,一股淡青色的烟线袅袅升起,如同一根细线般朝着门外飘去。
我们跟着那条烟线所指的方向,朝校外走去。
烟线所指的方向竟是学校后山。
到了后山脚下,那条细细的烟线像是被人突然伸手折叠了一下般,接着又回头朝另一个方向飘去。
陶辉轻“咦”了一声,有些担忧的问道:“何奶奶,是不是那个校医知道我们要来找他,耍了什么手段?”
“不是!”
太奶奶低声道:“我们出发的时候他恰好来过后山,才刚走不久!走快些,说不定还能追上他!”
说着,太奶奶快步走了起来。
今晚的月亮不大,这里已经出了杨湾镇的街道范围,我们走的已经全是机耕土路,我和陶辉跑都有些修为在身,跑起来毫不费劲。
可太奶奶之前为了替我打通经脉,还将体内的真气渡给我,再加上一双小脚,跑起来十分吃力,甚至有些跌跌撞撞。
“何奶奶,我背着您老走吧!”陶辉在太奶奶面前蹲下身说道。
太奶奶也不矫情,利落的跳到陶辉背上,手上端着黄铜小香炉,沉声开口道:“烟线越来越粗,他应该就在前面不远,跟着烟线指的方向走!”
“好!”陶辉应声开口,抬脚就冲了出去。
我鼓着劲儿跟在陶辉后头,尽量不跟他和太奶奶落出太远的距离。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跑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就在我们都以为烟线会领着我们跑进荒山野岭的时候,眼前出现一汪池塘,池塘的对面是一栋红砖瓦房。
一个瘦长的身影一闪,进了那房子。
从那身影来看,那人正是我们学校姓杨的老校医。
太奶奶手中香炉里的香饵炸出点点火光后,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