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世界，云海剑派。
是夜。
后山云崖。
崖上是一片林海，种满了各种花草，其中以白剑兰为最。
在月光之下，这一朵朵盛开的剑兰，随着一阵剑舞引动的清风，泛起银光海波。
此地，是云海剑派内院，挨着后山的藏经阁，附近是掌门的竹屋，算得上是一处清幽雅致之地。正常情况下，熟知云海剑派地形的诸多弟子也不会来到这里，打搅那位剑首掌门的清修。
此时，月夜之下，人影舞动月辉，如仙出尘，若是有人能看到这一幕，定会沉浸其中而无法自拔。
片刻后，人影停下，背负秋月宝剑，遥望着天空的圆月。
“时辰尚早，再练一轮吧。”
人影低声轻语，像是说给自己听。
这时，后面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人影正欲出手练剑，却瞬间感知到了这脚步声。
她嘴角一勾。
哼。
还是来了。
她没有转过身，依旧是于月辉之下，起舞弄影，飘逸而不失杀意的云海绝学，万千云雾十八式剑法在她手中早已臻巅峰。
剑若万千云雾，变化万千，令人捉摸不透的同时，却又不失出尘潇洒之意。
直到演完落地。
后面的脚步声也早已停止。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
“师父，你的万千云雾十八式我虽然也练到了很高境界，可比起师父你来，却总是差一些…”
沈青婵的声音带着由衷的赞叹。
“……”
那勾起的嘴角，平缓下去。
洛剑首转过身，看着自家徒弟，微微点头道：
“青婵，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里？”
沈青婵身着一袭青白相交的衣裙，已经换上了云海剑派的服饰，也早已梳洗完毕，原本在密室中急匆匆出来后，都未曾擦拭梳洗的尘埃和疲态早已一扫而空。
只是，眉宇间却有几分愁意。
“我…睡不着，就想找师父聊聊天。”
沈青婵脸色微窘，“没想到师父这么晚了，也在这里练剑。”
她来时，本以为可能师父睡下了。
毕竟白天看师父受伤那么严重。
没想到，夜晚了还在这云崖花海练剑。
想必是白天压力太大了，剑派此次逃过一劫，晚上也是想要练剑放松一下心态。
嗯！
沈青婵认为自己理解的没问题。
对于师父，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洛剑首面色毫无波澜地嗯了一声：
“你这么晚了，来此地，莫非是有心事？”
沈青婵面色再一窘。
果然，师父也是了解自己的。
“是不是，与那位牧少侠？”洛剑首露出一抹笑容。
“啊？师父…”沈青婵脸蛋微红。
“小婵，我看着你长大…”洛剑首轻轻摇头，“岂能不知你在想什么？白天喊我出来时，张口闭口都是‘皇图大哥’，看来这些日子伱下山，应该是有过一番不同寻常的经历吧？”
沈青婵点点头。
在沈府时，能与云姨谈谈心事。
如今皇图大哥还在昏迷…一天之内，经历这么多事情，她也是有许多心事的。
尤其是…
“说与我听听吧。”洛剑首道，“这位牧少侠确实非同凡响，我白天说的那些，虽有几分夸大之意，但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是对得起我那番话的。”
听闻此言，沈青婵眼眉一弯，面容舒展开了。
于是，她便将这些日子的经历，简单说了一番。
从回到沈府，遭遇的一系列事情，赤水村杀妖，太平城风家，妖魔袭城…到这一路走来。
直到密室的事情，犹豫了几分后，也简单说了出来。
只是没有说与后者一同修炼魔剑生死功的事情。
听完后，洛剑首面容缓和：
“看来，我那番话，还真不算是夸大。”
“此人确实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少年侠客…各方面天赋都远超常人。”
“小婵你能喜欢他，师父倒是能理解。”
沈青婵大羞，直接被师父说破心事，饶是她经历了诸事，也不由低下头，不敢直面师父。
甚至下意识偷偷看了看附近，深怕再被别人听到。
“只是，你为何功力尽失？”忽然，洛剑首面色一肃，“你们在葬剑窟肯定不是你表面说的那么简单？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那葬剑窟是我云海剑派禁地，师父我都未曾去过。代代相传，没有达到六品不可能轻入此地。”
洛剑首微微皱眉。
此次，这是出于意外，两人选择通过葬剑窟返回云海剑派，她倒也没有打算过于追究。
只是，从出关见到沈青婵时，她就隐隐察觉出来，青婵功力远不如从前。
她可是开了七八百神窍的三品武夫。
自幼开始修行，十二岁正式修炼神窍秘武，根基扎实，仅仅几年时间就踏入三品。
乃是云海剑派下一代的领军人物，怎能失了功力？
“这…这…”沈青婵说不出话来，生怕说出来后，师父责怪皇图大哥。
可葬剑窟之事，师父身为云海剑派的剑首，自然是有资格知道的。
“我说了，师父答应我不生气。”沈青婵道。
洛剑首一笑，心中已然猜到了什么。
她微微点头。
于是，沈青婵便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听完后，洛剑首并没有生气，而是沉默以待。
“春阳断剑…魔剑生死功？”
洛剑首眼眸一凝，“这还是须得两人修行的剑法神功，只是须得消耗异性的精气…凝聚剑种，可破天底下诸多秘武…难怪那小子能轻松破去诸多门派的秘武绝学。”
“生死大同剑，好一个生死大同剑。”
沈青婵一听，这称呼都变了，赶忙道：
“那个，都是我自愿的…不关皇图大哥的事…我们当时没有其他选择，不然只会被困在密室中。”
“你这傻丫头…”洛剑首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你说，那位牧少侠用了一种特殊的纸符，才让你们二人登上云海绝壁？”
“没错没错！”沈青婵赶紧点头，“是他一位域外奇商的兄弟换给他的，乃是一等一的至宝。他毫不吝啬…”
后面的洛剑首倒是没多听，只是心中暗付，看来那小花贼真没骗我，这個牧皇图还真是他兄弟。
毕竟那小花贼也用过。
结合沈青婵说的前后经历，她信了八九分。
“而且…修炼魔剑生死功时…”沈青婵只想多说一些好话，生怕师父怪罪，“他可规矩了，没有像功法上说的那般会被影响，更没有碰我丝毫。”
洛剑首微微点头，此人心智确实非凡。
“罢了，如今你功力尽失…”洛剑首沉吟道，“那我正好传你一门我云海剑派的绝学吧。你这丫头，明知剑派如此情况都不远千里，硬是跑了回来…”
“啊？”沈青婵一脸茫然。
她只是来找师父谈心的。
洛剑首微微一笑：“这魔剑生死功我虽不知晓。但不出意外，应该是当年祖师爷打造两柄神剑时留下来藏在其中的。”
“但这些年，我云霞剑派也是出了不少高人，其中还有比祖师爷更厉害的。不然我云海剑派不会名震江湖百年之远，只是这些神功剑经中，修习条件往往苛刻至极，就算师傅也不能完全参透。”
“你神窍内力已失，但开了的神窍尚在，此时恰好满足其中一门剑经的修习之法。说不定未来成就比为师还高！”
作为鼓励之语，洛剑首对心爱的徒弟，自然是毫不吝啬的。
“这门剑经唤作，先天无极剑经。”洛剑首道，“这位先辈也是超凡之人，在他的研究中，他认为我们身体的神窍，其实在先天之初，就是完全打开的。”
“啊？”沈青婵吃惊道，“这怎么可能？”
“所谓先天，即是我们还在胎中之时的状态，那时候我们体内神窍尽数全开。只是那时我们存于母胎之中，无法吸收外界的力量，只能通过母体的孕育慢慢成长。”
“然而，当我们出生后，会受到外界各种污秽气体的驳杂影响，神窍慢慢封闭。”
“我们现在修行各种秘武真武，开神窍，其实就是一个从后天返先天的过程，从而达到幼时在母胎的状态。”
说到这，洛剑首一脸凝重，“于是，这位前辈另辟蹊径，创出了这先天无极剑经。这是一门十分奇特的剑法武学，它的要求极为苛刻。”
“需要武夫至少得有三品以上的实力，开八百以上的神窍。”
“同时，修炼到这一步后，还没开始。”
“神窍开启后，下一步，需要散去体内神窍积存的内力，让神窍空盈无垢，宛若达到母胎的先天神窍状态。”
“在这个状态后，再通过修行剑法，吸收天地间那一缕缕细微的能量，日夜研习剑法，以剑气充盈自身，将自己的身体形成一个独特的剑气之体。此身一成，届时，天地间的能量就会主动慢慢吸收…”
“以此往复，越到后面，体内躯干，头颅神窍就会如母胎一般，自动打开！”
“可直达六品后天，甚至有望冲击那传闻中的七品先天大宗师之境。”
“只是，寻常武夫，散去神窍内力，必会伴随着神窍动荡，身心大损。”
“从山巅跌至山谷，也会令人心境失衡，难以维持。”
“不是任何一位三品武夫，四品小宗师，都有那个魄力去尝试的…中途一旦失败，就意味着自己十多年，乃至数十年苦修空亏一溃。”
“你如今与那牧少侠修炼魔剑生死功，大同一剑能助你领悟生死之境，心境超凡。同时体内神窍内力自动消散，且身体不受损，可以恰好达成了这些条件。”
“只需吃一些补充精气的补品，再修这门先天无极剑经，未来之路，比为师要坦荡。”
洛剑首微微一笑，看着自家徒弟。
傻人有傻福。
这傻孩子，就这么为了别人，放弃自己一身功力。
怎料，却有这么一门独特的剑经！
其实这门功法出来后，便是派内许多的弟子，都不敢苟同。
好不容易修炼到三品，谁像散去自己苦苦修炼的神窍内力？
万一出了事儿，就等于废了。
于是，这门剑经流传下来，却名声不显，甚至这些年来，都没有弟子愿意尝试一下。
而那位前辈，耗尽毕生心血研究所著，最后却碍于寿命，自己都没来得及尝试就去世了。
死的时候，能与他论道的人，世间都没几个。
在派内都无法得到认同感，只能在外界寻找知己。
“这么厉害吗？”沈青婵喃喃道。
“自然。”洛剑首微微点头，“只是那位前辈因为不被人理解，离开了剑派，只留下半部剑经，另外半部不知所踪。可哪怕只有半部，也足够你修炼到五品了。”
沈青婵眼眸亮了起来。
于是，洛剑首将这半部先天无极剑经传授给沈青婵。
“你回去好生研习。”洛剑首道。
沈青婵满怀着期待的心情离开了后山云崖。
空气中，再度陷入了寂静。
洛剑首望着天上的月亮，静默不予，坐在花海中打坐凝息。
直到…晨光微熹。
“……”
她脸颊微霜，起身离开了此地。
——
牧野睁开眼睛时，心情甚爽。
今日计划，种完田后，去一趟天香楼问问。
倒也不是真要女票，主要是为了练功。
再考虑将那两件邪修的法器，找个机会看能不能出手直接卖掉或者重炼一下。
来到灵田时，巡逻的外门执事又换了一个人。
看来是前些天围攻斜坡岭时，损失了一些外门执事，分管这地方的已经寄了。
“陈立这家伙，一个练气修士，却能暗中挑动两大门派发生争斗，自己却瞒天过海，金蝉脱壳…这种手段，怎么看也不像是之前那个老实的杂役修士。”
“这觉醒得也太厉害了，会不会也有金手指老爷爷之类的？”
“嗯，站在陈立的角度看我…估计他也会认为我也是类似的吧？”牧野想了想就觉得好笑。
因为修为增加了，一上午就轻松处理完了灵田的杂事。
一天时间，就充裕了起来，修炼时间也更多了。
每天按照惯例，吞服凝气丹修行，如今灵石还算充裕，凝气丹也充足，牧野估计自己顶多一月，就能轻松达到五层。
“要买点水金丹备用，我现在储备的水金丹只能到六层。”
“想要到七层，还远远不够。”
六层以后，每提升一层，需要的水金丹就更多了。
来到清河坊市，牧野找到了一处丹药摊贩位。
“水金丹？那可是好丹药，至少七枚灵石一粒瓶，一瓶十枚起步，你是外门弟子，算你六十八枚灵石一瓶好了。”
这位丹师看着四十老几，却是唇红齿白，面容俊朗，鼻梁挺拔，看着气血充盈。
丹师一般都懂些岐黄医术，对养生修仙一道颇为擅长。
牧野心中一沉，这丹药吃起来没感觉，买起来那是真的贵啊！
凝气丹一瓶根据品质，三十到五十枚灵石，数量也是十枚。
水金丹直接贵了三到四成。
牧野估计练气七层以上的修士，服用的丹药，得再一百枚灵石左右了。
这个数量的灵石，都能买一些入门级别的法器了。
这嗑药修行，真不是普通修士耗得起的。
难怪这修仙界人人都渴望品质上好的灵根。
“我现在身上接近两百余灵石，就算便宜出售两件邪修法器，再卖个三百灵石，总共五百灵石，水金丹也不过能买八瓶不到的水金丹。”
“想要达到练气七层以上，可能还差一些。”
“而且，这法器是斜坡岭邪修的法器，也不好出手，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最主要的是，我一个外门弟子，哪儿来的这么多灵石？
牧野沉吟片刻，身份悬殊，总会让一些歹人起意。
那两件邪修法器，还不太好出手。
“看这久，买不买？”那丹师有些不耐烦。
一个金石宗外门弟子，还不值得他一位一阶丹师浪费时间。
牧野摇了摇头，离开了摊位。
“如果我是外门执事，别说几百灵石，就算得了几件邪修法器，坊市这边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外门执事，在金石宗算是有一定地位了。
就算有点宝贝，一般修士也不会惦记你。
但一个四层修士想要成为执事，不太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牧野杀了两个邪修，没有将其头颅带回去的原因。
外门执事的要求至少是六层以上的修为。
只是，也有例外。
“宗门规定，若在副业有成的情况下，可以申请成为外门执事。”
副业有成，就是制符，炼丹，炼器这些副业上面，有天赋的，有作为的，可以破例提拔为外门执事，享受执事的待遇。
牧野想了想，先来到天香楼询问一番。
“剑修？”天香楼的老鸨一愣，看着这位外门弟子，笑道，“你一个外门弟子，还想与一位剑修仙子共渡春宵？道友，不是我这边没有合适的姑娘。”
“你要知道，想与剑修仙子享乐，那可比普通的修士还要贵的。”
“……”牧野。
干。这里的剑修肯定不是拥有剑心的剑修，无非就是cos罢了，还这么贵？
“别说我们这里的坊市…”风韵犹存的老鸨咯吱咯吱直笑，“这地界任何一个坊市，剑修仙子都是稀罕物。练气境的剑修仙子，你们那位外门大掌院洪道友，出价一百灵石，人家都不愿意。”
牧野心中暗骂了一声那外门大掌院哄抬逼价。
这么贵，要是十个灵石，他还能考虑考虑用于修炼魔剑生死功。
这特么都一百灵石了，血亏啊！
“我看你长得颇为英俊…”老鸨笑了笑，“价格其实好说，只是你一介外门弟子，人家剑修仙子也看不上…共度春宵也得看人家心情的。”
“毕竟，你要是练双修功法的，与一位剑修仙子修行一番，也是不亏你的。”
牧野摇摇头。
修仙界实力与地位挂钩，这天香楼做的也算是精致买卖了。
剑修仙子嘛，人家或许是有的，只是剑修向来孤傲…反正有人就喜欢那味儿。
牧野沉吟片刻，决定等过些日子，斜坡岭的事情淡了后，去外院那边，画一张符，看看能不能用这种办法，破例晋升外门执事。
以他现在的画符水品，稍微表现差一点，应该勉强算是一名符师的。
返回石屋，日常修行后，牧野进入游戏，先上侠盗看看情况。
只是这一上线。
【洛剑霓好感下降60/100】
“？”牧野。
咋回事儿？
怎么我一上线，这位洛剑首好感自动降低了？
我这啥也没干啊？
牧野一脸茫然的看着剑场。
回忆着昨天的点点滴滴，查漏补缺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好像，我是忽略了什么？”
牧野苦思冥想，看着这第二天的月色。
“昨天洛剑首那话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晚上去后山云崖吧？”
牧野挠挠头，总算是想起什么了，“活该前世单身…这没选项，还真不好弄懂这些女人的心思。希望今天晚上，她她还在…”
牧野连忙趁着月色，来到了后山云崖。
“额…没人啊？”
牧野观察了一阵，发现这里鲜花确实是多，只是没什么人。
只是中央的花田处，有一些被折烂的剑兰花，从枝条的平整来看，牧野感觉是用剑斩断的。
这一刻，牧野观察力惊人，悟性大增。
“该不会是那洛剑首昨日晚上等了许久…发现根本没来…”
牧野脸色微变。
于是…
他正欲离开。
一道清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哪儿来的小花贼，敢闯我剑派后山云崖禁地？”
“你不知，这是我静修之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