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兔子吃树？
李非不解，来鬼校这么多天了，他从没听说过跟树有关的消息，并不清楚兔子口中的树是指什么。
接着，他看见兔子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兔爪，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插满萝卜的慕斯蛋糕，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为了那破树，兔爷我在这里潜伏了一百年。”
兔子愤愤说着，语气有些抱怨。
“一百年来，我是什么好东西也没吃到，这穷乡僻壤的，根本就没什么东西能入我的眼…”
“不过这蛋糕还行，至少是校长准备带去茶话会的东西，勉强能下得去口。”
蛋糕？
李非看向兔子手里正吃着的蛋糕，他反应过来，原来兔子就是那个偷走点心的人，怪不得众目睽睽之下，都没人能发现的。
于是，李非趁兔子吃东西心情还不错，试探问起对方，“树”是指什么。
“哦，忘了你还不知道呢。”
“树，就是种在你们职工宿舍楼下的那棵，大得很。”
“用你们玩家的话来说，那树就是这场游戏的boss，也是这些幻觉的来源。”
等等。
幻觉的源头？
李非呆住了。
他一直默认为，这一切的幻觉，都是兔子制造的，目的就是制造恐慌吸取养分。
而现在对方说幻觉都是树制造的，但他回想起花园里的那棵树，树身并没有异样，也没有任何鬼气波动，根本就不像活物。
这合理吗？
难道说，这一场c级副本，竟然有两只恶魔存在？
不不不，兔子说的，并不一定是实话，不能轻信。
“你不信我？”
兔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三两口吃完蛋糕，又懒洋洋的趴回地上道：
“你认是我在用幻觉来制造恐慌，从而吸收养分？”
“小子，告诉你，兔爷我光明磊落，从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你不是才吃完偷来的点心吗...李非点点头，假装相信对方。
“哼，你小子真够多疑的，竟然还在怀疑我的话。”
“别的不说，就说一点，要不是兔爷我好意提醒你，你小子永远都发现不了自己中了招！”
兔子边说，还换了个姿势，用爪子撑着头斜躺在地上。
李非听完，回想起刚才在厕所里经历的一切。
正如兔子所说，那时的他深陷幻觉，连自己是谁在哪在干什么，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兔子突兀的出现，他根本就不可能想起校规，从而恢复记忆。
“这么想来，兔子有什么必要亲自来叫醒我呢？如果是他制造的幻觉，那他直接解除不就行了？”
李非暗自盘算着，隐约感觉似乎这兔子真的不是幻觉来源。
并且，如果兔子说的是真话，那之前推理中，“鬼蜮不能具有双重作用”的矛盾，也就迎刃而解了。
看来这血藤鬼校里，恐怕真的还存在着一只，没有人能够察觉到的恶魔，在暗地里制造幻觉。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非的变化，兔子欣慰的点点头道：
“算你小子识相，要是你再跟我东拉西扯的，兔爷我可就要来硬的了。”
“直说吧，这里是树的鬼蜮，与其说是你中了幻觉，不如说是正在做梦。”
“小子，知道幻觉和梦的区别吗？”
幻觉和梦的区别？
李非短暂思考后答道：
“幻觉是在你清醒时候发生的，而梦是在睡眠中发生的…”
“换句话说，幻觉要骗过清醒的人，需要十分细致，一旦出现逻辑上的不合理之处，恐怕就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而梦不一样，梦不需要很精细，反而是人的智商会大幅度下滑，同时会忽略一切不合理之处，几乎没有人能主动察觉到自己在做梦…”
“如果你在做梦时，反应过来自己身处梦境，立刻就会被大脑的保护机制唤醒，离开梦境…”
李非这么说着。
兔子听完后，咧嘴嘿嘿一笑道：
“你说得还凑合，不过怎么说这里也是恶魔的领域，想要从梦里醒过来，可没那么容易。”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李非摇摇头，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下午医务室里。
“记不得就对了，因为梦是没有起点的。”
“你再看看周围，这里...真的是学校的厕所吗？”
在兔子的提醒下，李非环顾四周。
他忽然惊觉，这里根本就不是学校的厕所！
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狗皮膏药小广告，垃圾桶里一团团沾血的纸巾，以及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他想起来了，这里竟然是他前世记忆中，医院里的厕所！
“这里是我实习过的医院…”
李非双目无神，喃喃自语。
他在实习期间，常常分到夜班。
而这间厕所，正是他记忆中的那间，阴森的夜班厕所。
隔壁假人发出的诡异笑声，近在咫尺的粘稠脚步，以及那头顶上垂下来的女人头颅…
李非想起来了，他之前经历的一切，全都是来自他自己的幻想。
他值夜班时，深夜独自蹲厕所，就常常不受控制的产生这些恐怖幻想...
而那树的鬼蜮，则是调动他潜意识里的这些东西，为他定制了一场私人恐怖秀！
而这场恐怖秀的目的，就是为了...
让自己逃出这间厕所？
“厕所外面是什么？”
李非这么想着，缓缓抬起头，看向刚才近在咫尺却被兔子拦住而无法抵达的出口。
外面是医院的大厅。
一片祥和，人来人往，说话声和电子叫号声此起彼伏，跟他记忆中不差分毫。
“要不出去看看？”
“出去看一眼，也没关系吧。”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正当李非迈出一步，打算出去一探究竟时，兔子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子，醒醒。”
“你要是走出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