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念头就是家里进了贼。
苏老爹火急火燎,去查看自己收藏的那些古董。
客厅橱柜里明代的青花瓷,还在。
书房墙上的宋代古画,还在。
楼梯口的毕加索油画,还在。
走廊里的古埃及雕塑,也在……
看来看去,似乎就少了财神爷和风水龙鱼。
由于不放心,还上楼打开保险柜,里面收藏着一件奢华的蓝钻项链,还有价值数百万美金的不记名债券,外加康熙帝的玉玺,以及两页达芬奇手稿等等。
至于美元港币之类的现金,多到快把大型保险柜塞满,反而最不值钱。
角落里还放着几十斤的金条,和厚厚一叠房契地契。
这倒不是因为苏老爹有多喜欢收藏。
有些年份钱挣多了,按照富人的老习惯,换成艺术品避税而已。
就比如那串顶级蓝钻项链,曾经是送给正妻的礼物,八八年花了三百多万美金拍下,最近几年一直搁在保险柜里。
二姨太和三姨太她们……不配拥有。
能想到的值钱物件都在,通体碧绿、胶感十足的翡翠九龙壁手把件也在。
早年有汤老妈这位识货的千金小姐负责把关,积攒出不少好玩意儿,苏家终究富了些年头,勉强还是有些底蕴的。
只要不作死豪赌,可能会伤筋动骨,但要说短时间内就一贫如洗,基本上不太可能。
无论酒店还是高尔夫球场、写字楼等等,随便出让些资产,就能回一大口血,至少日子不愁过,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豪门”这两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手的。
关好保险柜,苏老爹急匆匆又绕去地下室,收藏的名酒同样一件不少。
这让他纳闷了。
猜到应该不是进了贼,要不然怎么可能不拿值钱的那些,偏偏搬走财神老爷,还带走一条鱼?
重点怀疑的对象,放在了自家保姆们身上。
发现有东西不见了,家里已经人心惶惶。
苏老爹这会儿气急败坏,看着几位保姆,说道:“我那财神像,跟了我快二十年了!是不是被谁摔坏了不敢告诉我,故意搞破坏?跟我说实话,即使记恨我也不用这么绝,坏了家里风水吧!”
一位五十多岁的保姆,立马摆手道:“老爷!不是啊!我昨晚睡觉前关灯,那条鱼还在的,最近没新人过来,我们都知道守规矩……”
又看向二姨太和三姨太,苏老爹琢磨完,接着问道:“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我的鱼翻肚子了,你们俩联合她们一起,不敢告诉我?”
“怎么可能,我今天不太舒服,多睡了会儿,下楼比较晚,小韵你呢?”
二姨太淡定摇头,顺便把锅甩给三姨太吴天韵。
果然是塑料姐妹情。
三姨太果断道:“我就更不可能了,昨天老爷跟我一起睡,本来就睡得比平时晚,早上化妆花了我好长时间。”
苏业豪在旁边听着。
见三姨太突然发车,脑袋里不由浮现出某画面,挺……糟心的。
嘴角抽抽。
苏业豪完全没发现,姜渔正眼神古怪看向自己,他觉得该自己上场了。
用提前排练过,稍显浮夸,却又不那么张扬的语调,他拍脑袋,惊讶道:“咱们家的风水难道真有问题?”
“嗯?什么意思?”
“咳,我上周五去买檀香,遇到位从内地龙虎山过来的葛道长,张天师的隔代传人,那位大师告诉我,最近沾染霉运,应该是家里要出大事,要么有血光之灾、要么破大财。”
苏业豪表情严肃,故意皱着眉头,补充道:“听到这些话,老子上去就是一脚,这不是咒我呢么?本来我没相信,但家里财神怎么拐上招财龙鱼跑路了?”
原本还将信将疑。
等听说“上去就是一脚”,苏老爹和二姨太等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不得不说,这确实像是苏业豪能干出的事。
苏老爹当即气血上涌,骂骂咧咧地脱掉拖鞋,怒吼道:“我打死你个小王八蛋!大师你也敢得罪!吃了熊心豹子胆!?”
分明要被揍。
可见到激将法凑效,苏业豪反而有种大笑的冲动。
别说只是被揍。
跟十几二十亿港币的财富相比,就算是小皮鞭抽一顿……那也只是小意思。
留口气就行。
逃跑的同时,苏业豪继续喊道:“谁让他说我们家要破败,没抽他几个大嘴巴就已经算客气了!我还以为是骗子嘛!”
“老爷!你血压高,别生气,当心着点!”三姨太赶忙拉架。
家里经常鸡飞狗跳,以前苏业豪闹出的幺蛾子可不少,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事关风水。
有人不屑一顾,有人特别在意。
苏老爹无疑属于后者。
年初为了去庙里抢头香,也就是开年第一个给菩萨烧香,他能花五十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每次拿工程、动工,那都要找大师们算一算,等于花点小钱买心安,要不然患得患失,压力太大。
这玩意儿,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主要看个人。
乍一得知儿子踹了大师,苏老爹当即将这件事,和家里财神爷失踪联系起来,喘着粗气说道:
“不孝子啊!肯定是得罪人,被针对了。我花那么些钱才摆平关系,打通门路,被你一脚又把财神爷踢回去了,你是不是想早点气死我继承家业?”
苏业豪愣住了。
听这意思,神仙老爷们难道还收礼办事?
哭笑不得,苏业豪故作心虚,主动引导话题,问道:
“那怎么办,我今天请假再去找找?听那意思,好像最近道观翻新,这才来赌城找香客,再去找他可能还在,我去道个歉问清楚?”
惊慌中带着一丝讨好,讨好的同时又有那么几分慌乱。
苏业豪自认已经拿出了全部的演技,就差顺水推舟,将葛推荐给自家老头。
财神爷跑路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一旦传出去,无疑会成为圈子里的笑话。
只见苏老爹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你去试试,该道歉就道歉,能摆平最好。我去打个电话,先请黄大仙过来。那道士小心眼,为了这么点矛盾就败坏我家风水,谁知道会不会引狼入室,必须防着点才行。”
“???”
苏业豪头疼了。
假如黄大仙从中作梗,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早饭都没吃,直接出门。
姜渔坐在苏业豪旁边,这时压低声音说道:
“昨晚我看见了!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鱼呢?”
“湖里。”
正走神,苏业豪脱口而出,随即才反应过来,露馅了。
扭头看看姜渔。
苏业豪嘴角上翘,伸手挑起姜渔下巴,威胁道:“真漂亮,妥妥的小校花,能去演青春校园电视剧,像极了我儿他妈。不该说的千万别乱说,不然小心我泡了你。”
这威胁看似荒唐,可姜渔顿时心里毛毛的。
她拍开咸猪手,傲娇道:“谢谢!我知道我漂亮!谁给你生孩子,你想泡我就能泡到?”
“嗯,往后你喜欢哪个男人,我就咔嚓一刀剪了他,最后没得选,只能选我咯。”
一番威胁完,苏业豪得意洋洋:“就问你怕不怕!”
咬了咬牙。
不知为什么,姜渔忽然想到自己曾喜欢过苏业豪……这岂不意味着要挥刀自宫?
瞬间就乐了。
忍不住笑完,她自己先尴尬起来,扭头道:“烦人!我又没说要告状,要说在你家就说了!哼!”
“……哼?”
苏业豪微微皱眉,果然看不懂姑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