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姮刚从自家首饰铺出来时,便见一辆辆的马车朝着皇宫去。
不少得百姓都在看热闹。
“这些都是各地世家挑选给皇上的美人,有几位还是世家嫡女呢。”百姓开始议论。
“咱们皇城的世家不也有送进宫的女儿吗?”
一时,议论纷纷。
沈姮微笑的看着这些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内,不由感叹,她的时代要结束了,话说,她有过属于她的时代吗?
一路走向白富美的时代?
想来想去,好像就很平凡普通地度过了十几年,肉眼可见,以后还会是这般平凡又普通的。
而在进宫的这些美人堆里,指不定未来还有宠妃呢,精彩的一生。
不过跟她都没什么关系了。
听得一旁的百姓道:“皇上已经有了一名云妃,听说是越州人,那接下来封妃的话肯定是咱们皇都的美人。”
“为啥?”
“这还用说,皇上不得与这边的世家大族和和美美啊。”
沈姮听得点点头,有道理,后宫也是个小朝廷啊,为了平衡世家,皇上每天得多补补肾。
让沈姮没想到的是,刚回到府里,就遇到了沈源,他应该等她一段时间了,马车就停在边上,见到她时才下了马车。
当初那个温和清爽的少年郎已变得成熟稳重,清瘦依旧,黑眸里多了几分世俗的沉淀,举手投足,一看就是当官的。
“二姐。”
“沈源?”看见多年不见的一个朋友兼弟弟,沈姮很是高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府里?”
“看门的护卫说你出去了,我在外面等着也一样的。”二姐眼中久别重逢的兴奋让沈源心里很温暖,这些年,他将所有的亲人断得一干二净,只有二姐,偶尔会有书信往来,和二姐夫更是亲密。
“快进来。”
沈姮带着沈源进府,让下人将最好的茶水和点心送上来,这才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夫人呢?孩子们呢?”她知道沈源有两个女儿。
“他们还在越州,下个月才进京。”沈源难得地露出笑容来:“早些时候就想来看看二姐,事情太忙给耽搁了。”
“没事。公务要紧。”再来两日,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二姐,我听我母亲那边的人说,父亲病重。”
沈姮看着他一会,温声道:“你想回去看他吗?”
“他总归是我父亲。二姐,你呢?”
沈姮想了想,她与沈家并没有什么感情,说她无情也好,自私也行,如果她回去看望沈父,最终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为难:“我与沈家既已断亲,所有的一切便不再相干。”
沈源愣了下,点点头,他听到父亲病危,就想着去看最后一眼。
沈姮不想在沈家这个话题上再说,问起他在越州的一些情况,两人聊天的氛围顿时轻松起来。
晚上谢俭回来的时候,沈姮把沈源来的事说了。
“他若回了沈家,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不过以他现在的能力,能够应付。”沈源早已不是任人欺负的少年,这些年,他跟着姒启打了不少的仗,能做谋士,也能杀伐果断。谢俭又道:“皇帝并不想设宰相这个位置,应该会和以前一样,只设中书省和尚书省,五年后,沈源有望成为沈尚书。”
“真的?”沈姮一边将四季衣物一件一件地放进箱子里,一边为这个弟弟感到高兴,想起年少时在河边要轻生的少年,这一坎过去了,竟然有如此的成就:“想想以前,谁能想到今日啊。”八壹中文網
谢俭持笔的手一顿,看向阿姮,是啊,想想以前,谁能想到今日啊,如果没有阿姮,他会如何呢?大嫂,旻儿又会如何呢?
此时,厉虎和几名护卫进来把沈姮脚边的几个大木箱抬出去,所有的东西都会在今晚从暗道里运走。
将信写好交给了厉虎,谢俭交代:“到了那里,照信中所说执行便可。”
“是。”
“阿姮,你觉得闵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姮正收拾着床,抬头看向他,这还是第一次从谢俭口中问一个女人的事:“雨青挺好的。怎么了?”
“她今天和彭氏进宫拜见皇后,我的人告诉我,她似乎有意在亲近皇后。”谢俭收到这个消息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习惯性地把所有可疑的事想个几遍,这么一想,倒觉得透着古怪。
他和闵氏虽然也就几面之缘,但她给他的感觉是个极为安静的人,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虽说现在武晋入朝为官了,这位置并不需要她替武晋去周旋什么。
这就有些奇怪了。
有意亲近皇后?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反应吗?沈姮想到以往雨青对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样子,连在冯嬷嬷面前也不表露一丁点,不至于会对皇后亲近啊:“雨青性子极好,和谁都能聊得进。”
谢俭点点头,没再放心里,只要不伤害武晋,别的事与他没什么关系。
“相爷。”厉虎又走了进来:“书房的书都装了箱,您这里桌上的书也要装箱吗?”
谢俭望着这些他誊抄下来的案卷:“都烧了,一纸不留。”里面写了刘榑在位时那些个官员做下的事,就是为了知己知彼,如今这些大人死的死,没落的没落,都已经没什么用。
“是。夫人,那这些账本呢?”
沈姮正可惜地看着谢俭的成果,没想到这么快轮到自己了:“也烧了吧。”所有的铺子都让柳岗悄悄地卖了,小的那两间交给了他打理营生,如今她的资产都转移到了新生活的地方。
“是。”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沈姮在心里感慨了下,问道:“阿俭,真的不跟宣朗,武晋他们说一声吗?”
“不说了。要不然走不掉。”想到孟宣朗那哭得眼泪鼻涕哗哗的样子,谢俭蹙了下眉,又无奈地笑了。
“那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着面了。”
四目相对,俩人眼中皆有不舍,是啊,十多年风雨同舟,相互信任的伙伴,就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地离开,未免显得不近人情。
可谢俭此举,也是为了他们好。、
这一日,天还没亮,一辆轻装普通的马车欢快地朝着南方奔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