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的门,林景泽刚好接到宁疏的来电。
宁疏正坐在车上准备前往工作室,琢磨着林景泽这事儿应该差不多了,便打来电话问问。
“如果能转院到华宁的话,那小孩儿的病或许还有救。”林景泽如实相告,随即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华宁的医生我不太熟,除非……”八壹中文網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只是话在嘴边,还不太好说。
宁疏察觉林景泽话音中的些微迟疑,直接替他说了出来,“除非请三爷出面,调个医生来?”
林景泽忽的笑开,“我没说,是你自己这么说的。”
“……”
宁疏捏了捏手机,表情变的有些微沉寂。
华宁是顾裴沉的私产,只是他平时不太露面,对医疗这块儿也没见多上心,所以知道他是幕后老板的人少之又少,她如果不是了解书中的情况,恐怕也不会知晓这一茬。
只是要去求三爷……
宁疏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且不说她现在一毛钱都没赚着,就算是赚着了,在没把钱还给人家之前就又舔着脸去求他,这恐怕有点不大合适吧?
事关尊严,她还得认真思考思考才行。
林景泽听着电话那端宁疏的呼吸声,明白她在想什么,微叹了口气,道:“面子这种东西谁都珍惜,只是为了以后铺路,现在低点头也没什么要紧的吧,你说是吗?”
这话显然是在提点她。
他们现在做的这些前缀,都是为了能够在娱乐圈里有更光明的未来,死要面子又低不下头,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宁疏的眼眸直直的望向前方,眸中情绪流转,冷意自山巅落下,却并未显露在外。
片刻后,她缓缓说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前面余非的目光就透过后视镜适时的瞥了过来,“太太,还要去工作室吗?”
他看得出来宁疏的表情有些复杂,恐怕今天的行程还会有些变动。
宁疏顿了顿,神色恢复如常,“当然去。”
余非点了点头,黑曜石般晶亮的眼珠转了转,状似无意的说道:“昨天给三爷送餐的时候,他语气挺好的,看样子应该心情不错。”
宁疏正在想着怎么跟顾裴沉开口,听到余非的话,顿时来了兴趣,她头一撇,道:“只是高兴,他没说别的?”
余非摇头,“别的倒没有,不过您要是有事求他的话,我倒觉得这几天是个好时机。”
“……”宁疏顿时挑眉,身子往后一仰,露出副慵慵懒懒的劲儿,“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儿求他?”
这小子时灵时不灵的脑子,还真挺让人哭笑不得。
“您不都写在脸上了吗?”余非表情依旧沉肃,却并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三爷要真是那么可怕的话,恐怕云城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幽幽转转的话音落在了宁疏的耳边,像是个忠告。
宁疏没说话,只是目光幽远的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晕出一片温柔的光影,似乎还带着一缕清甜的味道。
……
不一会儿,工作室就到了。
她的工作室不算大,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两层楼高,四百平不到,但位置却极好。
旁边是云城的新兴科技园区,高楼林立,现代感十足,而后面则是波澜壮阔的云江,江水绵延千里,滋润了整个云城,当真算的上是个寸土寸金的地儿。
而且更巧合的,她工作室的对面就是顾氏大楼。
五十五层的高楼,光是看着,就让人满心满肺都是压迫感。
余非将车停在工作室门口,看着宁疏下车,继而瞥了眼腕表,道:“我去对面给您拿吃的,顺便打探点消息。”
“对面?”宁疏挑眉,望了眼顾氏大楼,去那儿拿吃的,这合适吗?
余非不以为然,“您如果不合适的话,就没人合适了。”
说完,他就开车离开了。
宁疏看着他离开,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左右不过是拿顾裴沉点吃的,他应该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这么想着,宁疏就已经跨进了大门,陆澜早就等在一边,如月般姣好的面容上染着少见的紧张,见她来,顿时松了一口气,挽住了宁疏的手臂。
“人来了。”陆澜指了指会客室,继而冲着宁疏眨了眨眼。
宁疏有些懵,朝着会客室的方向望过去,确实能看见一个黑影攒动,只是那人是谁,却看不清楚。
“谁啊?”
“啧。”陆澜瞅她,继而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周谨。”
听见她说周谨,宁疏顿时笑开,她拍了拍陆澜的肩膀,让她安心,继而抬脚就往会客室走了过去。
会议室里,周谨的面色一片冷凝。
他刚刚经历过小助理的嘲讽,心情也是差到极点,也不知道怎么,当时就脑子一热,打车来了宁疏的工作室,点名要见她。
可现在冷静下来,他却突然从心底生出一丝的懊悔,尤其是在见宁疏推门进来,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时。
他的后悔之意就更加的浓了。
“够早的。”
宁疏一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只是浅笑了笑,缓缓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条长腿一交叠,整个人感觉都能放光。
周谨蹙眉,望着宁疏这番模样还有些微的不适应,他没废话,直奔主题地说道:“在来之前,我确实昏了头,可现在见了你,我却突然想改主意了。”
他话音冷冽,语气也高高在上的,但却多了几分的试探。
都说宁疏脾气不好,最容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傲慢,他倒是很想试试看,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宁疏一摆手,看穿周谨的心思,顿时道:“你不用激我,我不吃这套。”
“……”周谨颇为无语。
宁疏起身,缓步走到饮水机面前接了杯水,深栗色的长发自肩头滑落,气质简直艳绝芳华。
“被人嘲讽的滋味儿可不好受。”走回到座位前,宁疏望着周谨,“这事儿我遇到过,很能跟你感同身受。”
周谨敛眉,面色也保持着冷峻如常,他指尖摩挲在杯壁边缘,忽而道:“这种事您竟然也受过,可真意外。”
“那可不,这辈子第一回呢。”宁疏轻松回答,脸色随即却变的沉甸甸的,“但是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