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瑞站在张老师面前,张老师则如同见到解放前被饥寒交迫压迫的人民似的,一把拉住罗瑞。
“你们得管管,怎么如此不讲道理,人怎么这么倒霉。”
说话功夫,罗瑞没看黄莺花,挺奇怪地瞅瞅围观的人。
大家谁也没敢滋声,却又似余戏未散地恋恋不散。
“别看了,都忙自己事,今天大盘涨得不错,有业务的事与我联系……”
罗瑞的话音未落,从塑椅上突然站起一人,扯着嗓门喊:
“什么不讲理,你一个当老师的,为人师表,怎么说我无知呢?我不懂,这线那线,我也是老股民,他才入市……”八壹中文網
站立的张老师气得嘴哆嗦,“我不是那意思,只是好心告诉你,那股票我非常了解,别以为我刚来就是新手,对政策大势,技术分析,说出来,怕你听不懂呢。嗯,足可以写一本书。”
“就吹吧,吹。反正,股票不是吹涨的,等你呆一年半载,看你还得意不?”
罗瑞不敢说黄莺花,除了怕旧事重提外,他说不好,总觉得不管你说什么,她未必往心里去听你说什么。
只得抓住张老师,非常耐心地恭维他几句,这是他内心的实在话,老师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老师,即算是现在看到过去一位曾经令人厌烦的英文老师来开户炒股,他还是非常恭敬地马前马后跑腿。
张老师果然显露几十年教师的修为,一位受人尊重的人,头象捉鸡捣米地点,对今天的事表示无比歉意。
罗瑞自以为无事,柜台还有那么多事等他,转身欲走。
张老师抓住他,话匣子打开了,多翻多是啥意思,有一个指标叫委比不懂,如何计算的?
张老师果然是一位细致斟酌的人,从包里拿出本子,本子上罗列的是每天一只只股票开盘价、收盘价、最高最低价、成交量等密密麻麻的小字。
满满一本,笔迹工整,令人肃然起敬。
罗瑞不知道,这样的记录能否给他带来财富,可委实令人感动。
黄莺花对于罗瑞始终耿耿于心,对于这次简单地退让。
她自然继续记在心里,也就没过几天,终于让她逮住罗瑞的小辫子。
不过,这是在营业部大厅来了一位新人之后。
老谨的消息竟然有非常强的嗅觉力,那天,罗瑞刚把一位衣冠楚楚的先生请到咨询部,恭敬隆重。
有人发话,让他马上放下手中的一堆表格,跟班似的把这位大人物请进会客室。
要接见这位大人物的是部门经理。来人是营业部一位顶级大户。
客人却并没象想的那样,身边保镖护送,周围三五成群。
跟他一起进入会客室的竟然是一位柔弱女子。相貌平平,脸颊光润,远远觉得一股清爽。
罗瑞突然醒悟,这女子一定不是普通女子,不显山露水的武林高手常是走在人群里不被人识的。
现在的款爷早已经不带男保镖,身边傍一位似乎柔弱的女子,其实一旦有事,出手如电,动作如宏,这才令一些有异想的人防不胜防。
“是新来的大户吧?”老谨不知什么时候又贴到罗瑞耳边,笑呵呵地瞅着他。
罗瑞不语,因为他也被这位大款的存款大单惊住。
天知道,三千万那是一个多大数字。
令他受不了的是,大款在转钱的时候,坚持要罗瑞一个人在旁边指点,那位保镖转过身,望着周围走动的人群,一股寒意让罗瑞也觉察到。
“好了,你告诉我怎么转就行,你去忙吧。”
大款跟他说话的劲有点象指挥部下,不过罗瑞没敢想这点,隐隐觉得这位大爷定然非同一般人物。
一会儿,大款似乎遇到难题,营业部有规定,这规定也是罗瑞后来才知道:转款要设定上限500万。
大款与女子耳语几句,女子向远处的罗瑞挥手,意思说,你过来一下。
当罗瑞明白怎么回事,急忙跑去问经理。
前后花了半小时,才把那巨大的数字转入帐户。罗瑞觉得那5后面的零都数不过来了。
后来的事经理没告诉他,他也只能背后胡乱猜测。
这是一位与自己离得太遥远的人物,充满传奇。老谨的小心翼翼也无法打消他心底的向往。
罗瑞所在的龙海营业部,位于本市繁华地带,在这个不大的城市建立股票市场的当初,许多人还以为听错了。
沉闷、惯性,转圈的生活节奏令大家以为这就是现在时、将来时,而如今从成立营业部,得以成为谈资的东西增加,也让许多陌生或找不到话题的狐朋狗友扩展了交际度。
另一方面,不知觉也把他们的生活内容也增添新意。
营业厅面积500平方米,在繁华中心的西南较偏的角落,人们明晃晃地注意到它的招牌。
大厅左侧一面宽长的墙,上面挂了那曾经耳闻的深沪红绿大屏,每天娟丽流水穿月般转来换去,人们都知道,那变得不是数字,是钞票;
看到的已经不是一家家公司名称,而是大家压宝的怪物,这怪物不向着谁,而每天它又在想什么,
谁也不知晓,大家仿佛猜谜解惑,站在大屏前,冥思苦想、寝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