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周,罗瑞被黄莺花折磨得快死了。她这人挺有意思,自从那次求得谅解后,开始朝圣般“请教”罗瑞。
“你给我分析分析,大盘还能跌吗?我这股套太深了,怎么办啊!”
罗瑞耐心加小心地告诉她:“割肉吧,后面还会跌的。”
“割肉?已经那么深,你觉得还有意思割吗?”黄莺花的脸让人看了心酸。
“要不,就割一点,剩下的拿着。减仓……”
“减?减到啥时候为止呢?真后悔当初没减啊!”看的更让人心酸。
“要不,你就放着,耐心等待,迟早会回来的。”
“拿着?拿到什么时候,不得三五年啊!”
“那你,你说怎么办?”
“真是没办法……”
如此一次二次也还可以接受,毕竟讲,这还是罗瑞作为一名工作人员的职责。
可是,不知为什么,黄莺花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把上述的话跟他絮叨一遍,台词也几乎惊人一致,
罗瑞突然想喝酒,连喝十瓶燕京二窝头,喝醉了,把她几天前问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这样,下次再问,他才会有新动力。
营业部怎么不弄一台机器,台词极简单,就是前面那堆话,取名:炒股安慰机。
估计不过半年,会在夏国股市超常地布置下去。
不过,每个人的安慰办法也确实有差异。
那位张老师到也问过罗瑞,话不多也不重复,仿佛爷们,说完头也不回就走。
杨大师赔钱一般让人看不出,他喜欢讥讽自嘲,甚至拿别人的事取乐,替别人分析分忧,自己亦得到些许安慰,这些方式到让人欣赏。
老谨比较另类,股票赔厉害了,很少见他吵吵闹闹,或者找人磨嘴皮。
一旦你见他非常安静地坐在角落,有时候突然漂魂般站在你面前,贴近耳朵,细声细语地告诉你一个从未听说、惊人的“发现”。
然后,转身他乐呵呵离开,非常满意。
留下一头雾水的罗瑞。
那个唯一令他迷惑的人找到了罗瑞。
吐字如清露,斯斯文文,果然大雅。
曾经的庐山真面,如今眼前,确蔚感叹。
安正力把背包放在柜台前,拿出小心翼翼包裹的帐户,语气中还是能听到那距人千里之外的傲慢。
“我打印前几年的帐单。”
罗瑞没找出毛病,而一直想问的话竟然不知从何谈起。
他听到的只剩下那打印机滋拉拉地响,安正力背转身,看那跳动的大屏深思不语。
大人物皆是如此,包括那传奇的杨百万,如今风采依然,博客里谈吐惊人,记者采访也是坦然自若。
只是当年的创造财富,与如今的财富创造人又是炯然不同。
夏国股市红人,每天如赶羊群,网络密集地推出一打又一打的财神宝宝,营业部散户大厅里年轻一辈。
不超过半年,就不自觉脸上露出武林高手的逼人之势,开始自封神功一流,独立山头。
令人惊诧的不是高手如云,而是你分不清哪位是真财神。
每年类似的股票大赛到不如说是武林盟主大会,各方神圣相聚,招法各异,吐语一个比一个吓人。
比赛规则简单,哪位神手能把一只精中选精的股票,到最后期限拿到头筹,就可以得到某一年的冠军杯。
不过,如此的比赛却也难定就是现实的指导师,毕竟讲,战场的变幻莫测,长线是金,短线是铁(不是银)。
到是龙海营业部能够数到最后,依旧坚持在一线的散户,不得不竖大拇指,那才是真神。
这个安正力绝对是,他是龙海营业部成立以来,始终在营业大厅形影不离的老股民,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旷世真神。
罗瑞下班,准备回家下面条吃,电话响了。
经理告诉他,明天来一位国内知名的基金经理讲课,让他再从股民里选两位代表谈谈感想。
行情不继,确实也令同事们忧心忡忡,工资被克扣,奖金更别提,开户数急剧下滑,整个大厅内死寂一片。
此刻振作人气,要把营业部交易额提高上去,政绩做上去。
不知开了多少大会小会,领导反复强调,面对客户情绪一定要克制,交易量上不去,就要想办法,请名师给大家讲课,请有经验的老股民给大家颂经。
刚出营业部,遇到雪梅立于门口,见到他,脸上绽放笑容。
“你看,给你拿来什么?”
竟然是数条活泼的小金鱼,罗瑞不能不被这傻姑娘的创意折服,现在哪有功夫摆弄这东西。
他正愁虑到底找啥圆场。
如今的老股民,满肚子都是老唠叨,老刺头。
杨大师上场肯定精彩,不过,结局也定然会把经理气冒烟不可。老谨不是那张扬的人,黄莺花嘛,还是别找麻烦了。
只有那个张老师到是一个上好人选,内心已经敲定此人。
还在想,另一个应该找谁呢?
雪梅看他发呆样,脸上有点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