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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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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头不能开,责任有多大,你知道吗?谁负责!”

杜经理言辞激烈,他觉得是罗瑞玷污了整个营业部的清白躯体,所以,眼珠瞪得特别圆。

“可是……有人提出要向总公司反应。”

罗瑞没来由地冒出一句,一根筋,难道别人总这样比喻他。

“敢――-”说完这话,老杜已经额头冒筋,语气却略放平和,“这事没先例,怎么赔,怎么算。一定不能同意,办法由你来想,给我出个方案。”

“好……吧。”罗瑞觉得倒霉的是他。

罗瑞在散户的人缘是尽人皆知,一方面他在前台与散户接触多,另一方面人又比较直爽。

有话说话,最主要还是耐心热情,许多股民曾受益他给举荐的股票,或少受损失,或未受损失,或找到问题的症节。

不过,罗瑞并不觉得这种事要用人缘解决,多少还是可以以营业部的礼仪方式,送大家小礼品或什么方式,作为道歉,是一种诚意信誉。

(罗瑞只是想想,这创意有点太胆大,所有人都会当笑话听的)。

回去出方案的罗瑞郁郁寡欢地忙碌开户收单子。

杨大师走来,罗瑞耐心地解释把整个事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最后一句,这种事不好解决,营业部没先例,希望他理解等等,就差哥们义气一起上。

扬大师拍拍他肩膀,“放心,小董,我不会给你找麻烦,这事就算了,我也不让大家传。”

听到此话,非常意外,罗瑞也没想到,如此顺利。

有点后悔刚才那么感激涕零的样子,怎么象自己落难了呢,这就是所谓上下级的关系。

罗瑞没再找老杜,老杜似乎也装眼瞎,没再提这事。

有时候罗瑞会想,提这种事,觉得不是股民的意见,到真象自己给经理找麻烦。

他们连见面也不见,指挥指挥罗瑞,除非后面再有人提意见,事态失控,

所以,问题最终的症节依旧还是在罗瑞身上。

后来某一天,老杜在酒气醺天状况下,不客气地对罗瑞坦言了。

电话铃响,罗瑞非常意外,竟然是白华薇。

“见面谈,晚下班。”

白华薇的话轻淡如白开水,语气间却有一种不容违抗的力量。

这女人挺傲慢,没必要非听她指挥。下班后,他换方向往家走,有预感雪梅肯定会拦他。

电话铃声又响,是雪梅。手机上闪烁的照片,还是那天在咖啡厅拍下的。

他没接,也没挂,任由那声响不断。

远远眺望,楼群间灯火辉煌,街道人流穿梭,象梦,象风,他有点沉浸。

站在家门前的楼前,他发了半天呆。

从业多年,竟未有考虑太多个人的感受,原来那是一种非常自我的美满,可控制的自由。

电话铃音再响,拿起看,不是雪梅,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是老谨,小董在哪?”

罗瑞挺纳闷,这个老爷子怎么会有自己电话的。

电话里,老谨语气依旧小心翼翼,好半天才把话说完整。―――他想请罗瑞吃饭。

罗瑞不轻易吃客户的饭,尽管多年来邀请他的人不在少数。

他总能找各类托辞,职业习惯与客户拉开距离,始终令他宁可把嘴馋的唾液咽进肚,也不去把那层纸捅破。

不过,老谨讲有要紧的事要告诉。

低头寻思,原来自己想做什么,不需向任何人请假或打招呼。

雪梅?

那张俏皮的脸划过,罗瑞还是忍住冲动。

酒桌上老谨从背后的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东西,还是一瓶上好老酒。

他指着瓶贴,“这酒可有二十多年,城里买不到。”罗瑞会心一笑,这到是与他的嗜好挺象。

饭菜还未上桌,老谨又从包里掏出几片白纸,把油渍的桌面抹来抹去。

看罗瑞好奇的目光,老谨呵呵傻笑。

这样还没完,又见他又拿出几片纸,把指缝又细致地擦拭干净―――罗瑞可见他去过三趟卫生间了。

待酒菜上桌,罗瑞与他碰撞一杯,酒味果然一流,浓郁诱人。

与老谨的对话似乎并不如意,他依旧如斯,保持那份认真与慎重,话到一半就会又变换话题,谈论起曾经炒过的某只牛股。

罗瑞只是应和,满以为老谨既然主动找他,自己是不用太过追问,否则反令他不安。

所以,也没注意到老谨求助的目光不时扫过他,罗瑞也期待罗瑞谈到正题。

终于,大半瓶酒下肚,老谨松弛神经,话语越来越多,越发絮叨。

“你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怎么弄到那么多钱。―――借的。”说到这儿,老谨似乎找到话语的突破点,“有些事不想跟你说,看你老弟实在,一句话,挺难的。”

罗瑞不以为然,老谨因小筘出名,帐户的钱却从未减少,随着股市越来越差,帐户资金却直线上升。

记得有一次他问一项股票收费,他眼珠瞪得非常大,与罗瑞在柜台前较了半天劲,弄明白是自己算差了,才不好意思地离去。

罗瑞留意到资金余额:八后面是五位数。

“我两哥两姐,都五六十岁,那点晚年生活费都让我哄到股市,到如今所剩无几,怎么交待啊……”

老谨的脸侧的肉筋禁不住抖动,罗瑞心激灵一颤。

“股市是个瘾儿,不想进,还进,进了,没完没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最初有二十万,进来赶上什么网络商务热,拿到一只股,赚了三十万。此后就刹不住,好运却结束,把那赚的赔没了,又填了点,又没影。开始四处借,直到现在……”

老谨没忘记不时举起杯与罗瑞又碰了一下,手中纂紧那些纸片。

“三年前,我大哥吃杯肚子走了,在病床前,与我单独相处,沉默半天,叹了口长气,就把我打发走,不过半小时,他就……有三万元我至今无法还清。”

满桌的菜,老谨几乎没动几筷子,手中不停推杯唤盏。

罗瑞陷入沉默,恍惚被老谨的某句话触动,抑起头一同把杯中酒饮下。

酒味掺杂或多,从老谨有些悔恨的目光里,他们共同找到那份相知相遇。

如此谈着,不知觉已经把老谨那瓶老酒饮尽,又叫了几瓶啤酒,

天色黯淡,彼此才相扶出离开酒店。

罗瑞快走到自家楼下,被角落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神惊了一身冷汗。

“罗瑞,你怎么敢不接我电话……”

雪梅喷射的是一个小女人特有的强硬与蛮横,罗瑞想起自己是想给她回电话,怎么忘记呢。

他待说什么,雪梅语气一转,轻淡地说:“其实没别的事……”

但那模样其实还有话没说,罗瑞并不接话。

雪梅终于不依不饶地把那话说出:“表哥又催我,你到底去不去公司做?”

马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罗瑞窘迫地一笑。

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怎么到他身上就变味,那金玉满堂的未来,缠绵的女人,无限的虚荣与满足,舔到嘴边却咂不出鲜味。

衣袋里的电话突然在彻夜里响,他撇了一眼雪梅,拿起电话看,是老谨。

他用搂不直的舌头电话里紧一句慢一句地问罗瑞,没事吧,到家了吧,

睡前一定要搞好卫生,我大哥就是因为没注意,就……老谨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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