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信任他,李清。”
许清然抚过青年微蹙的双眉,附耳轻语道,“可是他未必信你。”
“……清然,答应我一个请求好吗?”
李清缓缓睁开双眸,“别在陆心昀身上动心思,一点都不能。”
“为什么?”
许清然垂下眼帘,不咸不淡地说道,“他是王牌,有了他,我们就可以——”“你还不明白吗?”
李清松开许清然的手,一双紫眸透出至极的失望,“陆心昀身份特殊,能力超然,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你这样恋慕权势,到头来非但保不住如今的地位,还会……害人害己,一无所有。”
“…你……你……李清……李清!!”
许清然满眼血丝地笑出声来,泪水却簌簌从面颊滑落,浸湿了洁白的床单。她颤抖着手地去解脖颈处的扣子,挣了好几下才扯开制服的衣襟,露出骇人的伤口——那是用刀生生劈下来的疤痕,几乎把整个骨头砍成两半,到现在还流着棕红色的脓血。“李清……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抚摸着锁骨处的疤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是芷蓝失败的证明,也是我晋升之路上的垫脚石。若不是我故意中她圈套,冒着生命的危险破解魔族封印,谭思晔就不会注意到我,更不会任我做副署长。”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李清,嘴边的笑意却愈来愈深,“我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可你知不知道,当初就是因为你家境优越,出类拔萃,早早被选上了零藏队首席指挥长,才让别的暑会联盟成员嫉妒你,怨恨你,把对你的不满全部发泄在身为你的朋友的我的身上!”
“清然……”“别叫我的名字!”
许清然蓦地打断李清的话,紫罗兰的眼中净是凄凉,“你是英雄,我是小人,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什么好纠缠的。你要是不满意我的行事作风,尽管拿出本事除掉我,等哪天我死了——”她微微一顿,轻轻地说道,“你就不用烦心了。”
“……清……清然……”泪水模糊了李清的双眼,像雾气般遮蔽了他的视觉,看不清眼前人的轮廓。他痛苦地往前爬去,感觉有把刀刃在一下一下剜着肉,痛得他无法呼吸。“是我……害了你……”他艰难地伸出双手,努力地触碰那千疮百孔的心,“你杀了我吧…………只要你回到从前的样子,我……”“你喜欢我吗?”
许清然冷不丁地问,下一秒却又笑了起来,“看见喜欢的人变成这副恶心模样,一定感触很深吧?”
“……清然……”“我告诉你,李清,”许清然轻笑一声,似是玩味地看着床榻上的青年,“你心里有我,无论我犯什么错你都下不去手,这就是你的弱点。陆心昀,林修逸这两个人是最好的棋子,我一定会最大限度利用他们,好好报答谭思晔署长的知遇之恩。”
她俯身靠近虚弱的李清,喃喃说道,“还有李清先生的百般照顾。”
“……许……许清然……!!”
李清煞红了眼望着她,悲痛与愤怒交替出现在他的瞳孔里,化成连绵不绝的滔天火海。他收回血迹斑斑的手,猩红的眼里沁出杀意,活像一只饿狠了的雄狮,“我没有喜欢过你,今后更不可能!你要是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一定——”他攥住拳头,用几乎要把牙齿咬碎的声音说道,“将你正法!”
“呵,”许清然转过身去,冷冷开了口,“再见了,习队长。”
“许清然……不……不!!”
李清一边喘息一边往前爬去,汗水和血水弥漫在脸颊上,“你不能走!”
“主人……先生他——”“走!”
许清然推开窗外飞来的式神,抬手便化出几个时空结界,转眼便消失了踪影。李清无力地锤了锤被单,刚要抬头就挨着床垫滚到了地上,撞得嘴边都是血迹。“咚咚,”远处响起敲门的声音,李清想撑起身去开门,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劲。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外面的门被瞬间打开,熟悉的人影飞奔进来抱住了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陆心昀把李清抱到病床上,用酒精棉小心地擦拭他嘴角的伤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你不该来的……”李清咽下喉咙里的腥甜,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门外五米有卫兵,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公主让我来的,她说我修为高深,或许能为你疗伤。”
陆心昀按住李清的脉搏,仔细去感知内里的变化,“毒素基本祛除,就是五脏六腑都有损伤,还需要好好调养。”
“你胡闹啊!”
李清长长地叹了口气,“非常时期,你连通讯都不应该,更别说到病院来看我了。你要做的事,我都让式神告诉了藏月,应该——”“胡闹的是你,李清先生。”
陆心昀握住他冰凉的双手,将自己的精纯能量传渡了过去,“你竟然以色侍人,不惜伤成这样换取公主的信任,实在太乱来了。且不说此计能不能成,纵使成了,公主那你又作何解释呢?”
“……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继续隐瞒真相吗?”
陆心昀为李清掖好被子,有些无奈地说道,“谎言终有一天会揭露的,即便那时已完成任务,对组织和鑫乐国的发展也很不利。与其让旁人说破,不如自己主动承认,或许能换取个从轻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