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玄的出现,整个京都暗流涌动。
不少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蠢蠢欲动。
对此,李澈焦头烂额,一刻不得闲,以至于他现在完全分不出精力去管云初念的事情,只安排了几个人牢牢盯着镇国公府,一旦有异动便立即通知。
可是,那天从宫里回来后,云初念就再也没有出过府。
镇国公府也闭门谢客,一副事不关己,完全不参与京都这些纷争的模样。
李澈早就在京都布置好了很多眼线,这些眼线为他调查了这些大臣们的把柄。
现在,他察觉到有异心,想向李玄倒戈的大臣,便立即用这些把柄发难,不过一天有七个大臣遭殃。
这几个大臣轻的被贬出京都,重的被抄家流放。
若非这个节骨眼,不宜斩杀朝臣惹得众人更加逆反,他会把这些试图背叛自己的人统统杀掉。
在他这样的手段下,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朝臣也很快就意识到李玄虽然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但他离开京都已经二十多年,在京都根本就没有经营自己的势力。
他根本就不是李澈的对手。
如果事情闹大到收不了场的地步,到时候恐怕又会出现一场流血的皇位之争。
届时,遭殃的还是黎民百姓。
有了这样的认知,不少人都开始冷静下来,乖乖依顺于李澈。
李澈对此非常满意。
就在登基大典的前一夜,李玄设宴邀请李澈。
李澈以为这是个鸿门宴,带着重兵前往。
谁知李玄只身一人,见到他来了之后,非常坦荡的当着他的面直接将那份传位圣旨烧了,并且云淡风轻的说:“二十二年前就该消失的传位圣旨,往后,殿下就当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个世上。”
“你……你不是……”
李澈怔住,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殿下以为我当真是回来和你抢夺皇位的吗?”
“不是吗?”
李澈突然扒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膛,心脏处乌黑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李澈不解其意。
李玄合好衣服,很平静的说:“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活不了几天了。我之所以央求萧少夫人带我回京都,其实是想要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再见皇祖母一面。”
说完,李玄没命似的咳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咳出一口鲜血。
李玄仿佛没事人一样,平静的擦干嘴角的血渍:“我从来就无意和你镶针。”
“那你为何……”
“我总得替大周的百姓们验证一下,看看新的皇帝到底有没有能力。”
“……”
李澈沉默。
他皱眉看着李玄,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可那份传位圣旨现在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李玄想要再和自己相争也没有机会了。
他蓦地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这算是解决掉一个大麻烦了。
接下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麻烦了。
明天,只要他们敢露面,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一夜,注定有太多人无法入眠。
李澈在书房坐了一夜。
快要天亮的时候,他找来陈升:“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都没有被调用的迹象。也没有人汇报有行踪诡异的人出现。”
“镇国公府呢?”
“无人进出!这两天连送菜的都没上门。”
李澈皱眉。
早在知道萧云祁回京都起,他就派人监视了京都所有的大臣,但这几天却没有任何异常。
都这个时辰了,萧云祁他们还没有行动,难道他们是不准备在今天行动吗?
那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李澈没来由感到一阵烦躁。
他沉吟几秒:“你去帮我找个人来。”
他压低声音说出一个人名。
陈升一愣。
他以为这个时候,李澈要么是举足轻重的文臣,要么是久经沙场的武将。没想到他会找那个早就被罢官的人。
但他没有询问,乖乖的答应下来。
一个时辰后,李澈站在延福宫内,看着面前的龙袍,手细致的抚过上面绣的非常精致的龙纹,满眼狂热。
重活一世,自己终于靠着自己的力量,再次走上权利之巅。
云初念那般瞧不起自己的能力,这一次,他就要让云初念亲眼看看,自己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他侧头问:“萧少夫人进宫没有?”
李全飞在边上毕恭毕敬的回答:“官眷们都已经到了,在偏殿候着。按照您的要求,萧少夫人把儿子也一并带上了。”
李澈阴狠的笑起来。
今天,既是自己登基的大喜之日。
也将成为云初念和她儿子赴黄泉的日子。
如同上一世一样。
她终将成为自己站在皇权之巅时踩在脚下的亡魂。
“把她看好了!和她说过话的夫人小姐,丫鬟太监全都严密监视起来,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可疑的。”
“是!”
一切准备就绪,距离吉时还有一个时辰。
延福宫内寂静的可怕。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澈的心里突然开始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他叫来外面的小太监,问他:“王承安呢?”
“王大人说他不放心,担心有歹人混入宫中对皇上不利,刚刚带着人去重新巡视了。”
见王承安行事如此小心,李澈安心不少。
为了今日的登基大典顺利进行,他从巡防营调派了两万兵马,又还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协防,任萧云祁他们有通天的本领,那么点人也难成气候。
李澈彻底放下心来。
吉时还早,李澈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在龙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他做了一个梦。
又梦到了上一世。
又梦到了囚禁云初念的那个地牢。
牢里的她双手被铁链锁住,浑身血淋淋的跪坐在地上,颓败的身躯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生机。
李澈踏着满地的血水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突然快意的扬天长笑:“云初念!重活一世又如何?你还不是要被我踩在脚下?”
“是吗?”
她清亮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蓬头垢面的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他。
李澈的笑声突然哽在喉咙,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滑稽又可笑。
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肮脏的地上,茫然无措的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只见那个被铁链锁住的‘云初念’,抬起头来,赫然是他李澈的脸。
而他的眉心,一个血窟窿正不断的往外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