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舟想掀起红盖头,发现这好像粘在他头上一样扯不下来,这妖物实在没眼力劲,在幻境中竟然给他安排新娘子的角色。
身形蓦然一晃,是轿子落了地,外边的喜婆笑眯眯挥舞着手绢,尖细的嗓音有些刺耳:“新郎迎接新娘子咯。”
夏舟:“……”还有新郎?认真的?
等出去他就剥了那妖物的皮。
帘子被掀开,外面的光透了进来,夏舟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手腕一凉,被那所谓的“新郎”抓住了,夏舟这才发觉体内的力量全无,比他脸还干干净净,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出了轿子,夏舟下意识搂住那人的脖子,待察觉到他自己做了什么后,连忙想跳下来,却又被紧紧锢住腰部。
想张口说话,喉咙就跟被堵上似的发不出声。
一行人入了大堂,夏舟没想到魔生第一次拜堂是被人摁着脖子拜的,又是一顿憋屈。
押着送入洞房,夏舟坐在床榻上,想试试扯下盖头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成功了,侧过头,发现屋子里不止他一个人,还站着喜婆,脂粉厚重,还涂着腮红,滑稽又可笑,夏舟看不惯啐了她一口。
“呸。”
“新娘子精力就是好,不过力气还是留到晚上叫吧。”喜婆依旧保持笑容。
在夏舟听来就是满满嘲讽:“以为这里能困住我吗?真是找死。”
喜婆貌似没有什么抵抗力,轻轻松松就被夏舟弄死了,夏舟挑眉正疑惑,转眼间他又遮上盖头坐在床榻上,扯下后那喜婆正“慈祥”地看着他。
夏舟:“……”
仿佛试验一般,夏舟又弄死喜婆一次,最终他还是会重回遮盖头的时候,夏舟放弃这无聊的轮回,干脆盖头都不掀开,以免看到喜婆那张脸,忍不住动手。
新郎招待好宾客后推门进来,喜婆见状识相地主动离开,夏舟一边听着动静,眼下却出现一双黑靴。
他又不能动了,任由秤杆挑起他的红盖头,夏舟看到眼前人,忍不住喊了一声:“大师兄?”
秦西听到他的称呼,温和纠正:“什么大师兄?该唤夫君了。”
夏舟面无表情:“……”秦西应该不会说这种骚话。
“大师兄,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是正经看一遍眼前的秦西,气息却错不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喊我大师兄,现在的情况不就是你成为我的妻子吗?”秦西走到桌前,倒了两杯合卺酒,一杯递到夏舟面前。
夏舟装满思绪,迟迟没有接过,眼下的情况无非是两种,一他不是秦西,二则是在幻境中秦西失忆了,他更趋向于第二种。
“为什么不喝?”秦西显得格外有耐心。
夏舟瞪了他一眼:“因为你不爱我。”
秦西:?
“你竟然用左手倒酒,不知道我很讨厌用左手吗,我这点小习惯你都不知道真的爱我吗?”夏舟似乎真的被气到了,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临近门口,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倒退回来。
秦西对他的异常行为没有感觉怪异:“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这种小事生气,我想说的是我倒酒你遮盖头能看得到?更何况我用的是右手。”
“你不喝……”秦西摩擦着杯口,眼底划过一抹危险,“那我自己喝。”
夏舟:“……”
秦西表示媳妇儿不能太宠,他不喝就不喝,自己喝就是,还能惯得到他?
夏舟发现此刻秦西的另一面,别扭得紧:“你为什么娶我?”
这问题可大了,按道理不是他来娶秦西吗?
“你忘了?我们定过娃娃亲,你全族被仇家灭了,这个约定依旧存在,今日便是履行诺言的日子。”秦西说得一板一眼,让夏舟心里不由堵得慌。
“这么说来你对我没有感情只是承诺?”
秦西只是觑了他一眼:“你在闹什么?时候不早该洞房了。”
夏舟掏了掏耳朵:“你说啥。”
秦西笑得恰到好处:“洞房。”
客栈里的弟子都出去除妖了,留甄耀星一人在客栈怵得慌,生怕有妖物进来,这会儿可没人来的及救他了。
特别是这会儿响起敲门声,让甄耀星提心吊胆,迟迟没有前去开门,只是扬起脖子问了句:“谁啊。”
“是我,我哥让我回来保护你。”
是袁宵的声音,甄耀星听过一次便记住了,可是他听闻夏舟跟袁宵的关系并不好,又怎么会指使袁宵做事情。
“那…那你在外面就好,我身体不舒服要睡下了。”
随着房门被破开,甄耀星抖了三抖,袁宵带着暴虐的笑容走来:“我可不是跟你打商量。”
“你是那只画皮妖!”甄耀星一眼便识破了他。
索性“袁宵”不再伪装,他也觉得这身皮囊束缚得紧:“果然返祖血脉不一样啊,你可知全妖族都在通缉你。”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甄耀星抖着唇,脑海划过不好的画面,“袁奋哥快回来了,识相的赶紧离开。”
“他们早就被困在幻境之中了。”画皮妖十分得意,“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劝你还是主动跟我走吧。”
带着恶臭的手逐渐逼近,甄耀星死死盯着,眼睛瞬间变成竖瞳,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将其逼退。
此刻的甄耀星身体骤然拔高,兽瞳的他一改平常怯懦的形象,猎人与猎物的位置瞬间调换。
手被烫伤脱下一层皮,画皮妖惊惧往后退了两步:“你…”
话尚未说完下一秒就被撕成碎片。
甄耀星喘息过后,怔怔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十指长出长而黑的指甲,又摸了摸耳朵,是尖细的轮廓。
又妖化了。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已经朝这边赶来,无法恢复原状的甄耀星只好选择跳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