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清楚。
沈母楞在原地,她张了张嘴,想要责备,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江茗薇一早就说了。
通知书她能弄到。
是自家人不相信。
东西是江茗薇弄到的,沈母心情复杂。
“好了,都别吵。”老爷子沉声道:“丹萍,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孙女受到那么大的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
江茗薇才回家几天,于丹萍对她的排斥和偏见被老爷子看在眼里。
都说名门望族的教养出来的儿女各个都是好修养。
可于丹萍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诽谤,罔顾事实的污蔑亲生女儿的行为举止让老爷子感到不满。
沈母脸色很难看。
自己是妈妈,要和女儿道歉?
沈母拉不下面子。
“薇薇,对不起,我替妈妈跟你道歉。”沈乐音轻轻鞠躬,白净的脸上没有丝毫歉意和愧疚,“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吗?”
她歪着头,乖巧又懂事。
沈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假入学通知书是沈乐音告诉她的,她就顺着女儿的想法质疑了一下,怎么到头来都成了她的错?
江茗薇像是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她,“刑法二百四十六条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如果我是个陌生人,你们敢不敢张口就来造谣污蔑我?”
“就因为我和沈家有血缘关系,你们的污蔑就变成了大不了的事情?”
“因为我是沈家的人,和沈乐音的肾型匹配百分百,沈夫人就有权利以金钱和感情要挟我捐肾?”
“如果我是陌生人,你看她敢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剥夺别人的生命健康权利。”
此言一出,沈夫人如遭雷击,她看了看沈乐音,脸色燥得厉害,恨不得找一个地缝儿钻进去,“茗薇,捐肾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张。”
他们是一家人。
即便有错,江茗薇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是不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沈乐音亭亭玉立的站在大厅里,眸光的躲闪,心里显然藏着事儿。
“我的意思很简单,别用什么‘家人’来压迫我,pua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压制我。”
江茗薇觉得这些豪门圈子很没意思,每个人都为自己的虚伪找借口:
“结了婚的女人被打是家暴,在我这里是故意伤害罪。
你们的闲言俗语在我这里是诽谤造谣。
事后道歉并不是因为你们认为错了,而是用三个字换心安和道德感。
最后一次。
谁再造谣,我要么起诉,要么打脸。”
她的话像是冰锥扎进沈母的心底,只觉得江茗薇心冷,心硬,不好相处还咄咄逼人。
沈母没有意识到自己从未给过江茗薇任何善意,包容,关心,爱护。
她始终站在养女的那一侧,为养女鸣不平,抱不屈,把江茗薇当做敌人看待。
虽然没有处处针对。
却是冷暴力的加害方。
“你这孩子,难道还要去法院告妈妈?”沈母觉得自己的三观被江茗薇震碎了,“你让我好寒心。”
江茗薇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你可以试试,再造谣的话,我会不会把你送上法庭。”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把于丹萍送进监狱。
亲手。
沈母对上江茗薇寒冰碾碎的双眸,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她,江茗薇肯定说到做到!
剑拔弩张的低气压在大厅里环绕,沈母掌心冒汗,更多的是失望。
“江茗薇,我是你妈!”
沈母双目含泪,歇斯底里的吼出这句话。
“我宁愿我妈早死了。”
江茗薇不知道沈母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
她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沈家,也没有从什么得权利,金钱,各种方便。
沈家没有养过她,她也没吃过沈家一粒米,喝一口水,穿过一件衣服,这群人怎么有脸嘲讽她,贬损她。
江茗薇长腿一迈直接上楼。
“她,她怎么可以这么咒我。”沈母捂住胸口,有些发疼,“我是生她的人!”
老爷子轻哼,“养恩比生恩大,丹萍,你的态度还是这样的话,你和薇薇的母女缘分就尽了。”
他看得出江茗薇已经极力忍耐了。
那么张扬狂傲的性格,换做任何人,江茗薇已经把人打得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沈母的手紧了紧,赌气道:“尽了就尽了!”
说罢,她气得回房间痛哭流涕。
沈乐音在沈母的门口站了一会儿,“妈妈,你别哭坏了身体,茗薇她说话不过脑子,你不要和她计较。”
一边哄,一边踩。
沈乐音很乐意是这样的局面。
用不了多久,江茗薇就会被赶出别墅,沈家会重新回到幸福安宁的生活。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一切都是江茗薇自作自受。
这是她的家。
江茗薇为什么要出现,要来破坏她的完美家庭?
不一会儿,沈母打开房门叫来佣人,“煮一碗皮蛋瘦肉粥给茗薇送去。”
佣人愣了下。
“夫人,您说什么?”
沈母道:“茗薇在外面一整天也不知道吃没吃饭,给她送一碗皮蛋瘦弱粥,弄好了就送上去,凉了就腥了。”
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的辛苦生下来的孩子,血缘的羁绊在。
“哦,乐音也在啊。”沈母道:“煮两碗。”
沈乐音眼神一暗,“妈妈,我对皮蛋过敏。”
沈母对江茗薇的关心让沈乐音很不舒服。
江茗薇那么闹,妈妈都要给她送吃的,这......这太荒唐了!
还有,妈妈竟然因为江茗薇忘了自己对皮蛋过敏。
沈乐音心感觉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咽不下去,咳不出来,难受的不行。
血缘羁绊......真的比得过陪伴吗?
“我气糊涂了。”沈母道:“给乐音煮一碗莲子粥,少放糖,她在减肥,煮烂一点。”
听到这话,沈乐音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她坐在房间里和沈母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时候老爷子笑吟吟的从楼上下来。
沈乐音上去搀扶,“爷爷,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你妹妹茗薇没有去诺丁汉大学,她去了帝国大学!”老爷子神采飞扬道:“我就知道这孩子非池中物。”
沈乐音轻轻一笑,温柔恬静。
帝国大学?
那可是帝国top1的院校,给钱,用权都没办法进去的地方。
江茗薇连学历都没有,能去帝国大学?
是去帝国大学打卡吧。
江茗薇倒是有几分本事,让家里对她刮目相看,连妈妈都开始关心她了。
沈乐音涌起难以言喻的恶劣体验,懊恼,失望,愤恨,无法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