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竹林练了一个时辰多,宋枝鹤瞧着少年的额角沁出了汗珠,便是知晓今日里不宜多练,他这刚迈出房间,要慢慢来。
她停了动作,朝着清欢伸手,小清欢立马将白色的汗巾递了上去,“温香姐姐去做翡翠粥了,姑娘···郡王妃今日可以吃翡翠粥。”
宋枝鹤浅笑,这丫头大抵就想着吃了,不过想起温香煮的翡翠粥,她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朝着清欢点了点头,接过汗巾转向晏臻。
“夫君,咱们也过去吧,我跟你说,温香做的翡翠粥是一绝的,你吃了定然是最喜欢的。”晏臻看向她眼底的笑意,在阳光下甚是温暖,想让人伸手去抓取收藏起来,蜷缩了手指接过她的汗巾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宋枝鹤笑着扫了周围明里暗里的宫人,转而抬手扶着少年慢慢往着阁楼去,一路上宋枝鹤扮演的温婉柔情的小娘子着实惊呆了清欢的小脑袋。
姑娘什么时候这般贤良淑德?
几人走到阁楼处,清欢给自家姑娘安排好位置之后,想去温香姐姐那里去帮忙。
谁知刚走到门口,便看见红袖匆忙跑过来,面上一脸焦急,“郡王,郡王妃,驸马和表小姐要把温···温香姐带走了。”
宋枝鹤蹙眉,“因为什么?”
驸马和表小姐就算是长公主不可能那般无理吧,温香是她的人,性子更是谨慎温和,不会得罪人,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里是长公主府,晏臻才是主子,所以在一定的情况下,宋枝鹤不会越主而行,毕竟他们是合作,合作的关系也是需要看清自己的位置的。
“回王妃,因为温香姐姐做的翡翠粥,驸马和表小姐因为饭香而被吸引到厨房,表小姐想把温香姐带回程家,温香姐拒绝了,驸马与表小姐便用了强。”
红袖暗中瞥了郡王和郡王妃一眼。
郡王妃镇定自然,似乎并不在意。
郡王爷喝着茶,像是没有听到。
“程家是没有做饭的厨子还是穷途末路,这还要抢我家里的人?”宋枝鹤偏过脸瞧向晏臻,嘴角含笑。八壹中文網
可晏臻分明从里面看出了焦急和冷漠,他站了起来,朝向她伸出手,“我也不知程家现如今如何,不过可以一同前去看看。”
这几天看出来她是对自己身边的人是很好的,要不然她身边的丫鬟也不会对她忠心耿耿,更甚者对她甚是贴心,瞧她身边的那个小丫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宋枝鹤是把小姑娘当妹妹娇惯着,要不然按照各府的丫鬟的礼仪,这样的人定然是进不了公主府的。
像那温香虽见过一次,瞧着看着就稳重,做事也定当周到,但是程家的人···晏臻知晓程家的人,无非只是表面看着光鲜罢了,实际上内地里什么样大抵也就只有程家人自己知晓罢了。
但是既然合作,他便帮她一把。
宋枝鹤点头,“好。”
路上因为顾忌着晏臻的身体,宋枝鹤扶着他轻声问,“表小姐是谁?不是程家的人?”
晏臻挑眉,看向她,她不知晓?
这整个京都城大抵都是知晓的,她怎么会不知?
如果不是真的因为确认他是宋家的人,晏臻不知晓宋枝鹤这些年在京都到底在做什么。
红袖瞧着郡王不说话,便给郡王妃回复,“表小姐是程家的人,因为长公主把小郡王改姓后,程家在长公主里便是表家人。”
宋枝鹤了然,长公主既然不喜驸马,加之晏臻不是真的郡王,自然也是不愿意她的棋子与他人有瓜葛。
“这表妹性格如何?一向以强人东西为乐?”
红袖摇头,想起表小姐那性格,虚心低头道,“不是,表小姐只是喜欢吃东西。”
喜欢吃东西?
那就能理解了,只是再吃东西也不能随意抢走别的人,更何况这是在公主府。
表小姐能在长公主里抢人,那就是长公主也喜欢这表小姐,才会那会这般放任着?
“性格活泼又足,你尽量别去招惹。”晏臻开口提醒宋枝鹤,他这表妹可不是善茬。
“她是程家最受宠的小姐,程四郎的小胞妹。”
宋枝鹤明白过来,程四郎啊,她说呢,专门抢她的人,原来是故意的。
等人过去的时候,便瞧见温叶拿着剑柄相向对着程驸马护着个小姑娘,还有一群倒在地上的侍卫。
宋枝鹤浅笑,但很快就收敛起来,皱着眉走进去,“温叶,这是怎么回事?”
“郡王妃,他们抢温香。”温叶面上冷意四散,但见自家姑娘来,便收了剑柄,向宋枝鹤诉说。
宋枝鹤还没开口,程驸马身后冒出个黄衣少女,面怒吼道,“宋枝鹤,瞧你家的贱婢,竟然想要杀我。你也不瞧瞧我是谁,说不定就是你吩咐的,你就是想要杀我。”
宋枝鹤抬眸去瞧,程家的小姑娘瘦削细长的下巴,眉眼微细长,瞧着算是个美人,但因为面怒的缘故,破坏了脸上的美感,将这个人呈现出丑陋的姿态。
宋枝鹤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扫了温叶一眼,示意温香是否有碍,他们主仆自幼便是知晓眼神,只见温叶摇了摇头,宋枝鹤才放下心中的怒火,慢慢偏头看向这表小姐道,“你是程家的哪位小姐?”
“我可是程家最受宠的小姐,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表姑娘皱眉,瞧着她一连不放心上的模样,更是生气。
宋枝鹤扯起嘴角,“表姑娘说错了,我与你并没有血海深仇大恨,也没有什么理由让我对你下黑手,你又何必故意针对我?”
“再且说,我家的温香虽是做饭极好,你可双手捧重金去请她?还是好言相劝?我家温香向来温柔可人,若是有礼的人以礼相待,定然不会让温叶刀向接见。”
“你这是强词夺理,你这就是因为嫁不了我程家,便生了黑心。”小姑娘愤恨不管不顾恶言道,只是她的话音刚落,整个院落都安静了下来。
宋枝鹤瞧向驸马,随后又看向晏臻笑了出来,“表小姐这话说的可真是···无理取闹。”
“不是,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宋枝鹤配不上程家人。”表小姐一脸局促,面上瞧着晏臻的眼神,瞬间哆嗦起来,见着自己说错了话,忙退后一步,拉着驸马的衣角,满脸委屈,“小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背这疯女···我只是被她气到了才会胡言乱语,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程驸马蹙眉,也甚是不喜自家侄女说出这样的话,晏臻好歹是他的儿子,怎么说也是程家人,原本晏臻就与自己不亲,这么一说不就更是伤害了晏臻的心了吗?
再说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宋枝鹤,好歹也是冲喜了晏臻的疾病,给他带来了福运,晏臻的身体能好,程瑜自然也是高兴的,这样的话,宴清宁自然也不会常年因为晏臻的身体而忧心。
“洐止,你表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丫鬟做菜一流,瞧着你府上的御厨挺多的,不如这个就给你妹妹?”程瑜瞧了自家儿子一眼,想着说说话,但是少年未曾把脸看向自己。
宋枝鹤瞧着嘴角哼出了一丝冷笑。
晏臻明白她的意思,朝着程瑜行了礼,“父亲,温香是蓁蓁的人,是从宋府带过来的,您若是想要带回程家可先问蓁蓁,亦或者蓁蓁刚才也说,你们是否用重金聘请温香姑娘,如若她与你回去,我便可以做主让您带回去的,如若不行,那孩儿也无能为力。”
程瑜眯着眼睛看向宋枝鹤,经历了沧桑的面颊上带着几分的不喜,“既然你表妹喜欢,你作为表嫂理当让一个小辈。”
“让?父亲说笑了,刚才您也听着郎君说了,让我做主或者您们花钱请我家的温香,温香自幼同我一起长大,在宋府里也算是我的姐姐,他们不是宋家的下人也没有签契约,我自然也是做不了主的,前者是行不通的,您可以花钱去问问看。”
宋枝鹤也朝着程瑜行礼,面上带着清冷的笑,莫名就让程瑜不喜,似乎像极了宋元臻,那个世俗曾传闻长公主喜欢的男子。
想到她就是那个宋元臻的女儿,还是他侄子曾经差点成为侄媳妇的人,更是厌恶。
“要不是晏臻表兄身体不好,你觉得你凭什么嫁进来,我劝你赶紧乖乖把那个奴婢给我,要不然有你好看的。你就是个冲喜的,没了表哥,你什么也不是。”小姑娘一脸跋扈,宋枝鹤笑了。
“夫君,你瞧着这表妹真是对你好呢,也是知晓因为你身体不好,故意在点拨我?”宋枝鹤侧眸看向晏臻,晏臻从里面看出了戏谑和冰冷。
他蹙眉看向他们,“表妹这是在诅咒我吗?”
“表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她太过分了,我就要那个丫鬟,她给了我就不是不说了。”
“这是什么道理,若是我家郎君和我都不给,你就能出口伤人?这还是你嫡亲的表兄,你就这般不盼着他好?”
宋枝鹤冷笑道,一旁的程瑜蹙眉小梦在说什么呢,晏臻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不过这新妇说的话确实让人不喜,他能忍,但是身旁的小姑娘确实炸毛了。
“就那么一个丫鬟,还要重金聘请?既然嫁过来了,就是长公主的人,长公主里面的东西也都是我们程家的,凭什么这么一个下人我带不走?”
凭什么??
“呦,本宫倒是不知道原来我家竟然是程家的了。”身后传来长公主细长的声音,众人纷纷后退弓腰行礼。
宋枝鹤刚想行礼就被长公主疾步走来扶住,“我家蓁蓁的人那就是蓁蓁的,公主府里面的人谁也不得无礼,不过我这长公主府似乎是程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本宫怎么不知晓?不知驸马还是小梦可以帮我解解惑?”
长公主说着话,勾着唇角上扬却莫名让人感觉到想把利刀搁在心间上悬着,似乎一动,便是正中红心。
程梦膝盖一软,立马跪下匍匐在地,“叔母恕罪,我,我只是不小心说错了话。”
不小心?
长公主嗤笑,如若不是家里有人长时间在说道这件事情,会让一个小姑娘在不分场合就能够破口而言?
这到真的是有些可笑,程家人竟然肖想她的宫殿。
“她就是孩子,只是说错了话,你别放在心上。”程瑜虽然也不喜小梦刚才的话,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侄女,对于宴清宁发脾气定然会大动干戈,便劝上一劝。
孩子?
十四五岁的孩子?
都能嫁人了也叫做孩子了?做了个孩子竟然就能肖想别人家的东西?这真真是什么样的世道。
“说错话了?别放在心上?程瑜,你睁大了眼睛瞧瞧,到底谁欺负人,也打开你的耳朵听听,是你这好侄女诅咒我的洐止,还肖想我的府邸,你们程家人还真的敢想啊!”长公主讽刺。
宋枝鹤抿嘴安顺,目光轻微看向晏臻,他面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像是一层伪装。
他这些年都是如此这般吗?
感觉所有人都按照护着他的名义却是护着别人,宋枝鹤趁着另一只手空闲的份上,轻轻拉了拉晏臻的后侧的衣袖。
晏臻面上一顿,偏头看她,宋枝鹤朝他笑笑,示意不用太在意,晏臻面上的笑似乎更加真诚了些。
“她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她也不过是因为这个丫鬟,才会口不择言的,只要把这丫鬟早早给了不就是相安无事了吗?”程瑜面色不虞,觉得就是宴清宁在小题大做,他家的小梦只不过骄纵了些,本性又不坏。
要不是因为这一个丫鬟,还能有这么一回事吗?
一想起挑起事端的人,程瑜看向宋枝鹤眼底厌恶,“都是你,还说什么福运,就是个扫把星才是。”
“程瑜,你住嘴。”长公主蹙眉,眼底寒意四散,抬手就要打过去。
程瑜未来得及躲闪,只听到清脆的声响。
“宴清宁,你不可理喻,你是不是就想害死洐止,和她爹讨欢心?”程瑜红着脸,眼眸通红看向长公主愤怒道。
宫仆人双双下跪,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