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国使臣凌宜拜见国主。”
“临国使臣甄言拜见国主。”
两国使臣对着盛元帝朝拜起身后,宋枝鹤却眉头紧锁。
她的目光落在临国使臣甄言的身上,面如冷霜。
他易容成这般模样,还盗用使臣的身份,到底想做什么?
宋枝鹤的神情被几人瞧在眼底,都把目光落在使臣身上,只一眼,但也没分辨出,使臣的特别。
宴臻却是瞧出她的不对劲,心底疑虑万千,她怎么会认识使臣?
但面上瞧不出一点的异样,只轻抬眸扫视了周围,也注意着身边人的神色。
皇帝的话与后面的谈话,宋枝鹤都没有注意听。
上一次她大婚的时候,他派人送来信,不是说还有三个月吗?
三个月?
她这些日子倒是忘了,今日算来正好三个月。
用膳的时候心不在焉,宴臻将她最爱的食物放置在她的面前,也不见她吃几个。八壹中文網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出去先透透风。”宋枝鹤小声趴在宴臻的耳边道,全然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瞧着。
宴臻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将披风拿着,天寒。”
宋枝鹤朝着他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她想要去见谁?宋家人与这两国的使臣有交集?
宴臻的目光落在使臣和宋家人身上,使臣都悠然在陪着帝王欢笑,宋家人也陪着酒,完全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只宋三郎眉头紧蹙,瞧着长姐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宋家人,宴臻自是清楚。
宋家不会叛国,宋枝鹤亦然也不会。
她常年待在闺中,除去后来云游各地,想必是认识了使臣其中的某个人,所以才会如此惊讶。
那么使臣的人,究竟是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牵扯到她?
宴臻墨色的深眸再转回来时,悄然去瞧使臣处的人,发现两国使者都不在位置上。
都认识?
宴臻心底微寒,如若她真的是在利用自己。
想到此处心口处收缩好似针扎一般疼痛。
程苡苒对上宴臻的神情,也把目光落在使臣处,坐落在他身旁,“他们不过是去拿觐见的朝品去了,你莫要想太多,宋家人再胆子大,也不会叛国,母亲的人不会那般轻易背叛。”
“不过,小郡王妃不一定,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和这使臣有勾结?”
宴臻眸色阴寒,指尖落在酒杯上,不去看长姐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也许不是他们想得那般。
他期待着宋枝鹤不会让他失望。
周瑾和程家六郎的目光也注意到宋姑娘出去,见起身时与郡王爷亲热,眼底皆为黯然。
但两人想得均不同。
周瑾本就知晓长公主府的小郎君身残,命薄,加上他知晓宋姑娘的想法,自然也不会担心。
只是瞧见二人亲热,心底还有有些隔阂,待了片刻,周瑾也悄然走了出去。
程六郎却不是。
他知晓程家对不起宋家姑娘,可没有办法,他也曾想替换四哥的位置,让宋家姑娘嫁与自己,可他知晓这绝不可能的事情。
有些事情只能藏在心底。
远处有一双美眸瞧着清楚。
温嘉裕瞧着他们,唇角带笑,这些儿郎瞧着真有意思,不过一个女子,美貌的皮囊多得是。
宫宴外处,宋枝鹤瞧见宫女对她行礼,还指引了方向,虽迟钝两秒,但还是走了过去。
假山处,临国的使臣甄言面上含笑看见她,神色极为缱绻,他说,“阿姐,好久不见。”
宋枝鹤蹙眉不理会他的热情,只质问,“使臣是怎么回事?你这般模样过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见阿姐了,使臣这不关我事,我是被顶替过来的。”甄言开口,墨色的眸子有些委屈。
宋枝鹤见此,知晓自己的言语有些过重。
“阿燃,希望你没有骗我。”她对上他的眼睛认真道。
父亲他们之前就觉得使臣来此并非好事,如若真是引起战乱,她家定然逃不掉。
她喜安宁,不喜战争。
更不愿看见亲人刀剑相向。
阿燃的神色微动,转瞬变化让人抓不住,他已面色委屈,看着她道,“阿姐,可你骗了我,你不是说不成亲的吗?”
宋枝鹤无奈,说清楚了自己的情况,以及这场婚姻不过是冲喜。
对于她与宴臻的合作,以及宴臻的事情未曾提过一字。
“再说,我总得嫁人的,何况小郡王真不错,容貌和性子都是顶好的,长公主更是待我好,在那边我不用担心婆母问题。”宋枝鹤见他这般,还是有些不忍心。
毕竟是自己宠大的小孩。
不过这些年,他倒是长得高许多。
“这些年倒是长得快,都比我高了,不过下次还是别易容,那些东西对你的身体不好。”她叮嘱道。
他抿嘴点头,眼底满是欢喜。
“那你回来做什么?还有你知晓他们这些使臣的目的吗?”
宋枝鹤拍了拍他的肩膀上的雪,轻声问。
阿燃眸色闪烁,随后轻笑,“我不知晓,是那使臣让我假装替代他的,之前不是让人给了你来信了吗?何况我是想阿姐了,阿姐已经三年未来看我,虽是书信,到底没有人在身边的好。”
被他这么一说,宋枝鹤倒是想起信来。
“你说受人所托,三月回来就是这件事情?”
他的信部的尾端留了梨花,那是他们之间的信物,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那是代表他会易容来此,而易容的模样会是他们最后见面时的那张脸。
宋枝鹤这段时日的心思只在宴臻的身上,一时没有主意。
瞧见他这样易容的面颊才想起来。
“嗯,阿姐,莫不是忘了?”阿燃瞧见她的模样似乎是忘了,藏在袖口的指尖攥起,指甲陷入肉中。
从前阿姐从不会忘记,可因为进了公主府,似乎好像被蛊惑了。
今日瞧见宴臻的那张脸,阿燃垂眸遮掩住眼底的复杂。
“没有,只是我的流言有些多,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多转转,等年关后再回去。”宋枝鹤开口,不过想起他来此是否与家人说,刚想问,就见阿燃眼底的悲戚。
“阿姐,阿爷阿奶走了。三年前就走了。”
宋枝鹤心口像是被泼了冷水一般寒凉,随后瞧着他,抬手碰了碰他的额角,“那,那你这些年怎么过的?为什么信中不与我说?”
“我已经那般难过了,不想让阿姐陪我一起,不过我已经长大了,这三年,我学到了许多东西,会养活自己,也能养活阿姐,所以我就回来了,阿姐,别赶我走,行吗?”
少年人顶着俊逸成熟的面颊,站在月色下垂头拉扯着少女的衣袖,仿若情人般的风情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