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鹤回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和长姐都没有在府中,她把从宋家带回来的礼品交接给方管事,就回了阁楼里。
红袖说小郡王在房间里,宋枝鹤走到门口突然生出小孩心性,想要吓吓他。
她轻手轻脚推开门,见人在卧榻上端坐着看书,走到身边时想吓他一跳,却没想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她下意识有些窘迫,好似自己才是个孩子,清了清嗓子,正经道,“我回来了。”
宴臻轻微抬眸“嗯”了一声,随后见她表情不虞,又补了一句,“我看到了。”
你这反应太假了,宋枝鹤原本想说这句话。
但见美人比上一次好多了,至少没有继续看书卷,而是对上了自己的眼睛,认真听着自己说话,眉眼间温和,“你还小,可以活泼一些。”
他今年长一岁,十七,也是青春洋溢的气息,而不是这般沉稳。
“笑一下,你笑起来很好看,不要学我弟弟,他少年老成的模样,有点难招女孩子喜欢,我娘最近在愁他娶媳妇的事情。”
她顺其自然坐在了他的身侧,打算开导他。
提起家中人,宋枝鹤的话题就多了起来,她眉眼四溢流露出柔软,眼底闪着光芒。
宴臻看得出来,他们宋家兄弟姐妹关系极好,听着她说起,心底的芽儿微微摇摆。
听着她这般谈笑风生,宴臻唇角也微微扬起,与她主动谈及宋家人,“我以为宋家儿郎好多人争着要。”
宋枝鹤他认真模样,眸孔睁大,“你也会开玩笑了。”
他没有开玩笑,想起京都城的排行榜,开口道,“我说的是实话,京都宋家儿郎想嫁排行榜居首。”
她的两位兄长和弟弟长相极为出色,她也是。
“我有时间看看,对了,三天后的庙会安排我都安排好了,这是固定的排表,你看一下是否和你安排的人有冲突。”宋枝鹤见他开玩笑确实认真,便点头答应,随后从袖口中掏出之前写的庙会路上所能够埋伏的点和容易出意外的地方。
宴臻接过之后,眼底满是惊骇,“宋尚书教你这些?”
兵法作战以及布图,她竟然都会,而且她还会暗器,又自保能力,可宋尚书是文官,女儿竟然会这些?
宋枝鹤摇头,“我爹是户部尚书不是吏部尚书,他只擅长银钱这块,这些都是生活历练,我先回去了。”
她学得东西与家中长辈并没有关系。
反正东西都给了,她先去温泉泡个澡,解乏,在家里只能用木桶但终究没有温泉舒服,正好也让温香替自己捏捏肩部。
晚间不用在主院,可以直接在房里用膳,然后看个话本子就休息,时间计划好之后,宋枝鹤直接跟他征用了温泉,见他点头,便吩咐温香她们去做准备。
等着人离开,宴臻认真分析了手中的布图,眸间深邃犀利,他调查过宋家,宋家对她的教育从来是散漫,就如传闻中所说,确实慵懒,宋家人也不会强迫。
宋尚书更不善武,但当年收藏了许多的兵书,她喜欢看书,可是书中不会给出这般严密的布图,那就是她自己的见解。
宴臻自幼能诗善文,聪慧无比,但也不敢说能够做出如此精密,她好像一颗蒙尘的珍珠,如今被他一点一点擦拭出来。
暗中黑影从房梁飘落下来,单膝跪地,“主子。”
宴臻抬手将手中的布图递给他,吩咐,“按照上面的布防重整一下。”
她说会护着自己无虞。
“这是”暗翼一愣,目光扫视在布图上,防卫布图如此严密,主子果然是个能人,这次定能够活捉到人。
这防布图日后也能够用在其他地方之上,不过主子既然能够想到,之前该早早准备,也不会在这些年受伤。
“上面黑点是另一拨人在暗中守护,你们的人依旧分布在原地,以作候补,这次活捉人抓到真凶。他们腰牌都是红梅令牌。”
这就是她所说的钓鱼吗?
他很想看看这次能抓到什么样的大鱼。
暗翼领命。
宴臻看了半盏茶时间的书,便领着宴一宴二进了长公主院内的暗室。
另一旁。
宋枝鹤在温泉泡完澡之后,见房间里面没有人,便独自用了晚膳。
说真的长公主府内的御厨做出来的美食那是真的很好吃,但她还是按照日常的食量进食,温香时刻在一旁记录她的用膳,就怕她晚间积食。
等用完晚膳回了房间之后,鼻尖闻到一丝不属于她的味道,脚步不由迟钝了一下,袖口中的银针快速落入指尖。
黑暗中人影飘动,宋枝鹤低声追问道,“谁?”
她的话音刚落,对面便传来男人的声音,凄凄惨惨还带着回音,“我死不瞑目啊。”
宋枝鹤甩手就飞出一根银针,直奔男人的门面而去,男子躲过,嘴角忍不住抽动诽谤,“你这丫头下手真狠啊。”
他不就想吓吓她,怎下手这般黑?
宋枝鹤抬手点上琉璃盏,对面人影瞬间显现出来,一身浅青色道袍的满脸胡茬的斑白头发的中年男人,很有江湖气息。
“谁让你装神弄鬼吓我,你都多大的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过来,我给你上药。”宋枝鹤原本想要调笑他,可见这人身上都是伤口,眉间微蹙。
怎么回事?
他向来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如今一身的伤口?
男人走过去,坐在琉璃盏下方的台阶上,见她从袖口中掏出药膏,甚是觉得贴心,“早知道当年我也就要个女儿了,果然还是闺女贴心。”
见他还能皮,宋枝鹤细细给他抹了药,“你先过好当下再说,一直在说我有个师娘,我有许多师兄,可到现在却是一个也没见着。”
她这师傅倒是厉害,每年不见人影,都说那些不着边的话,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编出来的故事,一套接着一套。
“你师娘带着儿子躲我,你其他那些师兄都是个呆子,我也想躲着他们,你要是相见,这给你,令牌,见它如见我。”
男子递给了她一个玄铁令牌,上面写了“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