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和严忱毓轻笑,都说沈怡欣性子温和太软,其实她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可嫁了人之后,到底都遮掩了属于自己的骄傲。
不过程苡苒与沈怡欣很相似,都是那种表面看着乖戾,其实下手从来都很果断的,但程苡苒性子更为护短,一开始还以为她不喜欢这个弟媳,如今看来好像不是。
沈怡欣瞟了三个好友一眼,手帕轻轻抵在唇角,柔弱肆意,“我与她不过刚见面,一眼定不了秉性,你母亲让你带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见个面而已,后面就是看她自己的了,你也帮不了她。”
这些年,大家都变得许多,唯独她们四人的友谊未曾改变,年龄最大的沈怡欣表面性子软,实则强势,为了家族可以容忍一切,但她们都清楚,如若有一天沈怡欣能够撒手一切,那定然是她们中最能果断的。
她软不过是有牵挂的人,不过那人死在心头,便什么也无所谓了,她就想用离着他近一点的身份陪着他而已。
年龄随后就是程苡苒,也算是身份排行他们中老二,可又有什么用,还是联姻的工具,她和沈怡欣很相似都是那种能够容忍的,不过好在是她身份高一些,却容易在父母的恩情中摔跤,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手段却也是最狠的。
严忱毓老三,自幼便是女戒,所有人都觉得她矜贵高冷,可实则不是,她比谁都热情,所有人都觉得她端庄,可她却向往骏马奔驰的武将,但因为严家是大家族,家规慎重,她在上面挨了不少打,学了许多。
心眼很多,却不曾用,后宅的手段,她也不屑用,她就只想着家中平淡安乐,在四姐妹中,也许她嫁的人最疼她,至少只有一个妾,扑腾不起。
福安是最小的,身份是最为高贵,所有人都认为她最骄纵跋扈,最狠心恶毒,不顾别人死活,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心是最软的。
表面看似骄纵,可实则每做出一步选择都是她内心争斗了许久,因为她贵为公主,又属于皇家的责任,也有公主的骄傲,谁也不能让她低头,除了皇上。
可这样的人偏偏心最软,明明口口声声说不爱,却最是长情,如今过了这些年,她却仍孑然一身。
她们都知道,女子在这里也都只能顾得了自己,再有手段都是背后人给的。
没有人能从这座京都城里逃脱出去。
包括已经外嫁的程苡苒,她身上的利益牵扯着两国交好。
“这些年你怎么样,过得如何?”严忱毓开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瞧着今日比刚入宫的气色好多了。
程苡苒早就习惯,喝了一口茶听见这句询问,轻笑,“与往常一样,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认识了新的人罢了。”
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
严忱毓蹙眉,有些担心,“我瞧着你回来那日面色并不好,如若真的想要回来,你跟你母亲说一声,长公主不会扔下你不管,这些年如若你稍微软下来一些,当年也不会如此。”
当年若是她去求长公主,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留在京都城,而不是远嫁出去,再见面就是几年之久。
程苡苒轻笑,阿毓这些年倒是被养得退回去了。
“也就你们这般想,当年就算软下来,结果都是一样。不说我,你们又如何,瞧着除了阿毓看起来过得好,你们这一个个也没比我好得了多少。”
她打趣,错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话题,讲得多想得就多,尤其她回想之前身上的毒素,就会让她凉意入骨,忍不住不去阴谋论。
她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见无人再说,只好把目光落在福安身上,“还是喜欢那人?不是表姐说你,你早该死心的,就算你嫁过去了又如何,不过是两看相厌,你讨不到任何的好处,他的家里也不会安生。”
“傅临就算喜欢你,也不会让他的小表妹受委屈,那位姑娘可是看起来比你娇柔万分,你一个眼神过去,人家有八百个心眼等你。”严忱毓觉得阿苒说得挺对,她也觉得傅临不适合。
沈怡欣从前是向着福安的,毕竟爱一个人实在太难了,太痛了,不如早一些抓在手中,可是看着这些年福安所受的苦难,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福安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是说放弃太难了,爱了那么多年,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可是不放弃又如何,难道还日夜让他撕裂自己的伤口给他看,然后自己默默舔舐伤口?
当初已经任性过了,她没有任性的资本了,再说她如今二十二,算是京都城最老的姑娘,比起那弟媳长表弟三岁都还要老,何况人家只是被退婚数次都能重头开始,自己为什么不能?
“我倒是羡慕这个表弟媳了。”
她轻笑,面色却带着苦涩。
说着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程苡苒三人不再说下去,谁都知道她有多痛苦,曾经满眼星星满口爱意的少女变成如今没了生机的姑娘,谁都心疼。
爱而不得。
但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早一点拔出,这是程苡苒回来后学到的第一个处事原则,而这个手段用在了那个她想要维持父爱二十多年的情感上,她亲手剪掉了那些情愫。
正想着,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四人从亭内抬眸,就看到一粉装的宫仆,跪在下方,不断磕头认罪。
那声“奴婢恕罪,求郡王妃饶命”也越发大了起来。
程苡苒眉动,她那向来性情温和从不苛责下人的弟妹竟然也会生气惩罚人,倒是开了眼界。
沈怡欣是临安王妃,对于京都事迹到底是了解一些,不过她婚后一直安安静静做个后宅女人,成日里烧香礼佛,对有些事情并不想要了解。
对于宋枝鹤的印象,无非就是好友的弟妹,一个冲喜的玩物。
严忱毓倒是了解很多,她向来端正得体,对于女戒方面比较严苛,内心却极为向往,所以在听闻那个不介传闻的少有女子,多了几分的心思,当然只是看戏的心态。
福安倒没什么,她性子已经被打磨得平滑了,如今什么都不想要去管,如若不是因为还有母亲和弟弟还在,她一切都不想去参与。
见是表弟妹方向出事,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做和事佬,表姐已经站了起来,便是一同过去看看,谁不长眼在小郡王妃面前惹事,又或者是小郡王妃自己想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