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站在这忘魂殿的时候,那时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那是一个美丽得近乎于完美的开始,在一个偶然的几乎被卫飒发现,被来福和卫紫嫣刁难而遭到一顿暴打,加上之后的种种,她迷迷糊糊的被人赶出了常青殿,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进来了忘魂殿。以及这里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那时候真好,自己很自由,很轻松,很快乐,却距离自己心里的目的十万八千里。而且,让她感到唯一一点遗憾的,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爱上卫飒。她现在想起来忽然觉得自己是有够傻,其实自己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他,只是自己和自己的内心都在固执的别扭的下意识的拒绝这份真实的感情。若是自己早一点就承认了喜欢他,或许那一段让她千疮百孔的日子就不会出现,有时候一个感情只要敢于承认和去面对,结局就是不一样的。而她现在只是遗憾自己为什么要和他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不过,到了这一步,什么话再多说,已成多余。手里不自觉地摸进了袖子里,那柄短短的小剑,白川的贴身佩剑,在她生辰的时候,送给了她作为礼物的那柄佩剑,就在此刻,被他牢牢的抓在了手中。还记得白川递给她这把剑的时候,是那样郑重的告诉她,这柄剑实际上是她的父亲的随身小物,只是因为做工精良而且削铁如泥,而被他所喜爱,本来打算在融嫣公主十岁的生辰的时候再亲手送给她的,但是……她和他都没有能够等到那样一天的到来。一切都被掩埋在了那一场烧彻天空的琉璃业火之中!埋葬了的,不止是一段过去,也同时埋葬了一个人一生的轨迹和路线。还有她的幸福。卫飒……她的话轻轻从唇里吐出,随风飘散又凌乱在风中。仿佛从未说起过这个名字,这个让她心疼的名字。这辈子她欠下的,下辈子,该是可以来偿还了吧?她这么想着,脚已经挪进了大殿之中!大殿里,一片狼藉,卫英正在兴致很高的时刻,并没有看见若溪的进来,甚至他连大殿里逐渐退下的下人们都没能发觉!这难道不是一个天赐的良机么?若溪轻轻提起裙角,这繁琐的裙装让她的动作极其的不便利。但是这并不能阻挠她马上就要过去杀掉那个卫英老贼的想法!就要用这手中的短剑,深深的刺进他的心口,用那三尺心头热血来洗刷掉父亲母亲和北冥的万千冤魂!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动,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都变得血红!那万千的,潜伏了太久的仇恨,完全在这一刻被翻涌了起来,没错,她该是杀了他的!用这种决然和最直接的办法去直接的解决掉,他们之间的上一辈和这一世的仇恨!剩下的,就交给白川和鹞子他们来完成吧!若溪在这一刻,心神完全放松了下来。手腕一翻,寒光凛冽!是短剑折射了殿内灯光的缘故。也或者是她眼中太过耀眼的复仇之火,正在熊熊燃烧!举起,对准,用力……“咻!”
一道白色的光芒快速的从她的袖口掠过,噌的打落她手中的短剑,短剑脱手的那一刻,却没有直线落地,而是被一只细长有力的手断然捞住,唯有发出一点声响。这整个过程之中,他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数落和利落,没给若溪一点的反抗或者察觉的机会。若溪只觉得眼前一花,什么也还没来得及看见的时候,她手里的短剑就已经不在了自己的手中!她只来得及看见的,唯有一点飞掠而过的白芒……天底下有这样的身手的人……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人就已经被人家牢牢的抓了起来,飞掠到殿外,直接从忘魂殿的正殿一直后退,这个人显然是对忘魂殿的构造很熟悉,从正殿出来之后就一直朝着后院的竹林里飞掠而去!那速度,快如闪电,那声音,静若处子。鼻尖忽而扬起一阵熟悉得如同冰河湖面的味道,清新,淡然,她刚刚紧张的剧烈跳动起来的一颗心脏,在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她不害怕了。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这香味,她很熟悉。如同湖水冻结的冰凉,清香,;冷艳,孤绝。白川!他终于来了么?可是似乎者出现的时间却是不太对的,他难道不该是在刚刚积极努力的配合着自己,让她的行刺变成最顺利的行刺才对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来阻挠她,阻挠他的行动,阻挠她狠下了心下定的结果?若溪的眉头高高的皱起,在空中掠过的时候,心里的那口气就难以平静,用手肘向后一推,正在抱着一个大活人在空中飞掠的白川没想到若溪还回来那么一手,直接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一声闷哼,倒也没松开抱着若溪的手。若溪狠狠的瞟了他那只抱着自己的手一眼,就是这只手,刚刚坏掉了自己的好事!想到这儿,她的心陡然一沉,为什么白川要这么做?难道光是背叛她去隐藏了那些至关重要的信息还不够么?竟然还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亲自出手阻挠?她心里火极,不等白川停稳身子,她便在落地的那一刻,站定,回身,“啪”得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白川的脸颊上,白川显然一愣,随即嘴角流露出来一点若溪看不懂的苦涩的微笑。笑什么笑!他现在还有资格笑么?若溪柳眉倒竖,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接的等着他先开口。这事儿,他总该给自己一个交代!白川眨了下眼,没有动,若溪一甩膀子,甩开他一直揽着自己的大手,以眼杀人。“嫣儿。”
他无奈的叹息,唤了一声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名字,语气确是淡淡,“嫣儿,你胖了。”
若溪顿时气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在毁了自己想了很久的计划,赞了很久的勇气之后,就那么说了一句让她摸不到北的无厘头的话?若溪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里渐渐凝聚起来寒霜似的凌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