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已经在楚星月的手里吃了太多的教训,很清楚在这个时候万万不是耍性子的时机,她想要抓住赵凌,就不能走了以前的老路。所以,周嫣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嫉妒,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步一娉婷的朝着楚星月走来,微微行礼:“妾身给娘娘问好,都是因为妾身的原因,连累了太子殿下,也惊动了太子妃娘娘,妾身真是罪该万死。”
看着朝自己行礼的周嫣然,楚星月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要知道以前见到这位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可是需要她向她行礼的;没想到如今风水轮流转,她成了东宫太子妃,身份早就不同以往,现在连周嫣然看见她都矮了半截。毕竟,就算是后宫宠妃,那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妾室,面见她这个东宫的女主人,自然是要规规矩矩。楚星月拉着赵凌的手,用眼睛淡淡的扫着周嫣然,还真别说,今天的这位周贵妃还真是羸弱可怜、楚楚动人,瞧这几乎能掐出水儿来的眼睛,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不得了吧。楚星月下意识的看了眼神色清冷的赵凌,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小手轻轻地在他的掌心掐了一下,看他因为她的动作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她,楚星月也懒得搭理他,隐下心头的不悦感,朝着周嫣然得体大方的说着。“本宫在进宫的路上,多少也听说了这件事,周贵妃,你大可不必如此客气懊恼,你是出自于关心之情这才去了太液池去采荷露,失足落水恰逢太子遇到,救你于危难之间也不过是顺手的事;再说了,别说是你,今天就算是个宫女掉入太液池,被太子碰见他也会这么做,毕竟这都是一条人命;更何况,贵妃娘娘你也算是我们的长辈,我们这么做更是应该。”
一声‘长辈’差点让周嫣然破功,只见她本是雪白的脸色立刻变成了铁青色,如果不是还有最后的一丝理智控制着她,恐怕这个时候她都要扬起手照着楚星月那张笑盈盈的脸上招呼过去了。周嫣然能够忍得住,并不代表其他人有她那么深沉的沉浮。春杏和桃花眼如果不是碍于在外面,恐怕这个时候都要捧着肚子笑出来了;早就知道楚星月是个嘴毒的,没想到会这么毒,这声长辈着实用的漂亮,恐怕以后,周嫣然在听到别人说起长辈二字时,都会脸黑一阵吧。赵凌也跟着露出无奈之色,这古灵精怪的女人,竟然让周嫣然在辈分上占了自己的便宜,看他等回府之后,怎么收拾她。楚星月像是根本察觉不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怪异眼神似的,竟然主动走上前,搀扶起周嫣然的手,将她慢慢的朝着后殿方向扶,同时还热络的与周嫣然说着话。“贵妃娘娘身体娇弱,可千万不能站在这里吹风了,来,本宫扶娘娘进殿内歇歇。”
说着,楚星月又忽然刹住了脚步,回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赵凌,脸上的心疼关爱之色真是一分都不假,“殿下,臣妾一时照顾不到你,你就不知道好好地疼爱自己是不是?瞧你这一身湿漉漉的样子,臣妾看了真是心疼死了;好在臣妾在进宫之前要人备好了你平常爱穿的换洗衣服;春杏,快将太子殿下扶出去找一处偏殿,伺候殿下将身上又脏又湿的衣服换下来;那太液池看上去干干净净,可指不定里面就会有什么脏东西沾上了殿下,将这换下来的脏衣服最好烧了,本宫见不得有腌臜的东西黏上本宫心里的人。”
楚星月的这番话说的着实指桑骂槐,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抱着落水的周贵妃从太液池里游出来的;太子妃娘娘一口一个脏东西,岂不是在变相的指骂周贵妃吗?再看周贵妃那脸色,早就黑成锅了;此时若不是碍于众人在场,恐怕这周贵妃早就爆发起来。而楚星月才不在乎周嫣然的脸色是否难看,她只知道,敢惦记上她的男人,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面了。春杏真觉得小姐的这番话说的十分畅快解气,赶紧上前扶住赵凌,将他往外面带,同时还配合着楚星月的话,故意扯高了嗓门说着,“殿下您也听见了,小姐真的是十分担心您;来,奴婢这就伺候您去更衣,至于这身脏衣服,自然是要烧掉的,不然沾上了什么难闻的狐骚味,可是会熏着小姐的。”
春杏没有楚星月的功夫深,说话自然是要直白点,那句‘狐骚味’算是彻底将一些事情给挑明了,在场的人听见后,各个连大气都不敢出。本以为太子殿下听了这话会有些不太高兴,可没想到这殿下竟是什么话都不说也就罢了,还真的乖乖地听了春杏的话走出殿外;瞧那架势,分明就是不管太子妃娘娘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同意纵容。一时间,雀薇宫上下伺候的宫侍们都在心里悄悄地敲起了一阵小鼓;早就知道太子与太子妃感情深厚,可没想到已经深厚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能够纵容太子妃娘娘这般胡折腾,而且,还不止是纵容太子妃,连太子妃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这样骄纵着。大伙儿的心里都暗暗觉得情况可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恐怕这忽然到来的太子妃不会是个简单的善茬。周嫣然看见赵凌被带离出雀薇宫后,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一下就将自己的手从楚星月的手中抽出来,提着裙子,头也不回的走回内殿,瞧那走路有气势的样子,哪里还有一分刚才的娇弱。看着周嫣然的背影,楚星月冷冷的笑出声,腹诽着: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看吧,这就把本性暴露出来了。楚星月慢慢跟在周嫣然的背后走进了内殿,看着站在殿内朝着自己投来不善眼神的周嫣然,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刚才摸她的手,道,“不演了?刚才演的不是挺好嘛。”
见自己的计谋被拆穿,周嫣然也不遮掩,而是同样冷笑着看向楚星月,道:“看不出来你现在道行是越来越深,连太子被你迷的晕头转向。”
楚星月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似的,捂着嘴巴就呵呵笑起来。“我的贵妃娘娘,你的这句话是个病句吧;我是太子妃,是赵凌的妻子,我们夫妻恩爱、鹣鲽情深,怎么到你嘴里,我就成了那专会勾人魅惑的狐狸精了?哦对了,就算本宫是狐狸精,但对太子来说,本宫也是他身边名正言顺的狐狸精,大魏的律法上可没有一条写着不准妻子跟丈夫感情好吧;反倒是你,上不得台面的计谋你耍了一出又一出,周嫣然我问你,你到底在玩什么?难道你就真的这么耐不住寂寞,想要勾搭男人不成?退一步讲,行,你想勾搭谁我都不管你,但是,你要是还敢再来打赵凌的主意,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下手不留情了。”
周嫣然的脸色白了又白,冷笑着看着面前明艳动人的楚星月,“以色侍君,你真觉得自己可以长久的得到他的爱吗?女人的美色可是稍纵即逝,等你哪一天年老色衰,就等着被抛弃吧。”
楚星月再次捂着嘴笑出声。“关于本宫是不是以色侍君,这就不劳烦贵妃娘娘你来操心了,因为这是个很有深度的问题,等你什么时候也能以色侍君了,咱们再找机会一起探讨探讨。还有,你不必担心我会不会年老色衰,因为在我色衰之前,你就已经先老了;贵妃娘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比我大,是不是?长辈?!”
周嫣然真的快要被楚星月给气吐血了,整个人都因为楚星月的话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如果不是及时扶住身后的桌沿,恐怕她真的会被楚星月气的一头栽在地上。看见周嫣然被自己气的连站都站不稳,楚星月的心情终于美妙了起来,“贵妃娘娘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毕竟以后青灯古佛的日子可是不好受的;如果没有一副好的身子骨,恐怕会熬不过接下来数十年的漫漫长夜。”
“本宫今日言尽于此,还请贵妃好好休息,本宫告辞。”
看着楚星月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似的抬头挺胸朝着外面走去,周嫣然实在是气不过,冲着楚星月的背影大喊。“你真觉得本宫有一天会被送出宫去吗?告诉你楚星月,本宫不会离开这里,太子他舍不得本宫。”
楚星月冷冷回头,看着至今都在做白日梦的周嫣然,“现在是白天,你可以做做美梦,但是听我一句劝,美梦做多了是会产生幻觉的,人不能活在幻觉里,不然就会变成一场笑话。”
“笑话?哈哈哈!楚星月,你真觉得只有本宫是一场笑话吗?你要是不信,你大可去问问太子,问他可会送我出宫?”
说着,周嫣然就自信的站直了身子,两只泛着亮光的眼睛像趴在草丛中游走的毒蛇,冷津津的看着楚星月,继续道:“楚星月,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好色的,美人对他们来说只有多多益善,就算是太子也逃不过这条铁律;他现在的确是对你情深义重,可是,男人的情深能坚持多久?今日本宫掉进太液池,你可知道他有多紧张;本宫相信,就算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本宫的阴谋,他也会跳下来救本宫,因为他根本舍不得我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