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人没有注意到的空隙间,余笙朝着余盛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招招手再见。
余盛对于自家小妹也是无奈至极,只好等过一会儿去找余父余母,告诉他们余笙先回家的事情。
余笙漫无目的地走在小道上,听着海浪的声音,婉拒了司机送她回家的邀请,时间还早,她还不想回家,只想这么走走。
袖口藏着那张藏了五年多的照片,相片有些发黄,字迹也随着时光与照片永存。
“myfavoritechild.”她低声念了这几个英文单词,嘴角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最爱的小孩。
忽然有一束灯光打来,是一辆白色的迈凯伦,里面走下来一个人,他戴着金框眼镜,穿着职业装,从车上下来,看到余笙后,微弯了一下腰:“余小姐。”
余笙认得他,他是宋瑾身旁的工作人之一,于是回以一笑:“你好。”
“新春之夜,余小姐怎么不和家人团聚?”那人直接问余笙:“余小姐打算去哪儿呢?”
“对于这些商业式的聚餐,我向来没有什么兴趣参加。”余笙不紧不慢地回答:“宋瑾呢?他在法国做什么,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宋先生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只是为他工作的人,他下达了什么命令,我只会听从,不会多问。”
宋瑾收服人心很有一套,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对他忠心耿耿,再怎么问下去,也不会套出什么话来,而且这个人的职位在宋瑾的身边不算太高,也不过是比较顺手的工具罢了。
他敞开了后车门,礼貌地向余笙问道:“不知余小姐可是有空到一个地方?”
余笙看了他一会儿,最终点点头,走上了那辆车,车里有一股香味,香气扑鼻,不算是太浓郁,是玫瑰花的香味,但车里余笙只找到一个掉落在角落处的玫瑰花瓣,车上没有点熏香,她确定在自己上车之前,有一束玫瑰花摆在这个地方。
这不像是宋瑾的做法,他不会采取这么明显的纰漏,宋瑾知道自己的嗅觉灵敏,他家里豪车很多,对于余笙,他一向喜欢讲究惊喜之类的做法,在没有揭开真相之前,是不会让余笙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可如今玫瑰花香味这么明显,似乎是在有意无意地提醒着余笙什么。
余笙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莫先生。”
她记得宋瑾这个助理的姓氏是莫之一字,果然,莫先生一抬头,从后视镜里恭敬地看着她,眼中有着警觉:“余小姐。”
“你们老板……”她颇为艰难地开口问道:“跟小老婆跑了?”
莫先生愣住了,在他心里早已经打好了上千篇草稿来应对余笙接下来的问题,他和余笙的交道不算太多,也能猜测到余笙会是一个精明的人物,他以为,余笙过会儿要问的问题会是怎样的麻烦。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余笙目光认真地看着自己:“不必觉得难以诉说,放心吧,我做你的靠山,宋瑾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莫先生艰难地问道:“余小姐……你是怎么想到这一个点上的?”
余笙讶然开口:“嚯,我就知道我猜对了,宋瑾这东西做事情可真绝,一点都没有考虑一下宋老爷子的感受,他年纪都这么大了,能经得起宋瑾这一顿折腾吗?”
余笙忽然摇摇头:“不对不对,宋瑾现在还没有老婆,方才我用词错误了,准确点应该是,宋瑾他被女人拐跑了?”
莫先生连忙也跟着摇头:“我们老板没有出任何的事情,我只是好奇,余小姐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他欲言又止:“余小姐……您的脑回路……挺新奇。”
余笙义正言辞地说道:“主要是因为你老板做这种事情做的多了,要不然我能扯到这一点吗?平时一做错事情就找我去善后,我可不想在大年夜还要收拾他的烂摊子。”
莫先生哈哈一笑:“余小姐,您很有趣。”
余笙也干笑一声,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了一个隐藏的小摄像头,她在心中笑了一声,宋瑾这人……做事真不厚道,在车里安装摄像头,他应该是第一个。
不过余笙不明白宋瑾监视她的意义,或者说这不能算是监视,只能说是一个有趣的小游戏。
车缓慢地开着,莫先生怕余笙无聊,问了一下余笙喜欢听到音乐,在车上给她播放,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瓶酒,递给余笙:“不介意的话,喝一点吧。”
余笙看着他的左耳,不过两三秒钟,就转移了视线,点点头:“梨花酿?挺少有的酒类。”
莫先生没有回答余笙的话,而是话锋一转,缓慢问她:“余小姐就不怕,我是坏人,或者是酒中有毒吗?”
余笙摇了摇头:“我怕什么?我相信宋瑾,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每一次都会是第一个到达我身边,把我救下来的。
以前是这样,以后,也必须是这样。”
莫先生沉默了两三秒,问她:“余小姐就这么信任他吗?”
余笙忽而一笑,“他啊……”
语气中是少有的珍重:“他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只能去信任他,我不知道他是否信任我,或者是是否信任别的女子,但我只知道,他是能保护我的人,无论是任何人,只要借着他的名义,我认为我都会上车,因为我信任他。”
她头微一偏,离着那个隐藏式的摄像头与莫先生的左耳又近了一点,她的声音变得有些低,轻声而柔和:“我会等着他,处在危险中的人总会期待着第一眼的光明,可有的时候,光芒太耀眼,只会让自己变得更为受伤,我在等一束光,光而不耀,柔和轻微。”
“我不知道这束光什么时候能来,我只知道,我一直在等他。”
“他总不能保护你一辈子。”
“我知道啊,”余笙温柔一笑:“所以,我想要和他并肩作战,我想要与他共行,我才不想做被他保护在羽翼之下的人,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