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你能和小瑾一起。”许容又温和地转向宋瑾:“小瑾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凌晨。”宋瑾十分有礼貌地颔首回答:“我本想回家与我爷爷一起跨年,但还是晚了一步,回家的时候我爷爷已经睡下了,门反锁着,把我挡在了门外,刚好在这时候看见了回家的余笙。”
这一套话下来,说谎也不带脸红的,余笙忽然闹起了玩心幽幽地飘出一句话:“宋瑾的身手应该不错,宋家的四合院围墙不是很低,墙上还栽种着爬山虎和蔷薇,很容易翻过去吧。”
宋瑾挑挑眉,看了余笙一眼,夹了一筷糖醋鱼放在余笙的饭碗里:“对于翻墙这种能力,我觉得没有你在行,毕竟当年在苏州创下的神话,笙笙才是主角。”
余笙知道宋瑾这是在说自己当年在苏州干的事情,她记得每一次被姥爷惩罚的时候,不管多么高的墙,余笙灵敏一跳,就能轻松跳上去。
姥爷年纪大了,又是个儒雅先生,哪会翻墙这一类的技艺,只能拿着戒尺,无可奈何地在墙角干等。
宋瑾也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拿着一碟酥糕,坐在藤椅上,乐悠悠地看着戏。
这一点余笙还是挺欣慰的,宋瑾的身手很好,翻个墙更是不在话下,但他从没有在姥爷面前展现这种才艺。
余笙严重怀疑宋瑾这么做只是为了维持自己在姥爷面前优雅风度的形象,但好在姥爷不会让他爬墙把余笙给逮下来。
“小兔崽子你给我下来!”
难得啊,余笙觉得自己太有能耐了,头一次把儒雅翩翩的教书先生逼的说了脏话,她头一偏:“别想啦,我可不傻。”
然后又大声嚷嚷:“除非你能把手上那破尺子扔外面的河里,晚上顺便让姥姥给我做一顿糖醋排骨吃。”
听到这话,姥爷的脸一黑,手上的戒尺打在墙上发出如雷震一样的声音:“小兔崽子还想跟我谈条件?!”
但余笙可不怕,头一扭,坐在墙上悠哉地欣赏起了风景。
姥爷虽然心中怒气冲冲的,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干等着,余笙也在等,等到余笙琢磨着姥爷气消得差不多的时候,才从墙上跃下来。
这招好用是好用,可就要一个缺点,那就是太费脸面了,苏州的人们安静但也热情,邻里邻间相隔不远,一来二去,几乎姥爷家住的这个小镇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等到每次暑假来的时候,待夕阳欲落时分,搬一张小板凳到许家的门口,总能看到一出好戏。
尤其是主角还是孩子王的余笙。
自此,江南小霸王这个称号在小小的木渎古镇里彻底传开了。
余笙不耐烦地在桌底下踢了宋瑾一脚,力道很大,他闷哼一声,对上余笙的眼睛后,余笙无辜地向他笑了一下,笑容甜美可爱,宋瑾竟然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有一位佣人前到许容的耳边低语两声,许容温和地点点头,又向余笙说道:“是你姥爷的电话。”
余笙想了想,对许容说:“我的机票是后天的,时间的话,到苏州应该是上午十点左右。”
上午十点钟左右是差不多飞机停在苏州的时间,届时刚好姥爷的一个学生也从苏州去木渎古镇拜访他,于是姥爷就打算让那个学生捎着余笙一起回去。
吃过饭后,宋瑾并不着急回去,在会客厅里吃着青提和西瓜,与余老爷子聊着天。一个晚上没睡,余笙的精神却很饱满,大概是因为在美国的时候作息几乎都是两天一睡,所以养成了夜猫子习惯,看那些枯燥乏味的理论书也感觉不到困意。
宋瑾应该是正从巴黎到bj的这一段航行线里睡足了,所以现在还神采奕奕地和余老爷子侃侃而谈。
“我姥爷到底是不爱我的,倘若把我和宋瑾的身份一换,他必然会抬着八抬大轿把宋瑾给请回去。”余笙叹息一声,把书翻了个页:“我可是他的亲外孙女啊,离别这么久没回来,他竟然只是让一个顺路的学生载我回去。”
“很正常,”宋瑾把玩着手里的玉珠青提,漫不经心的说:“你如果和我身份对换,那我爷爷巴不得把宋氏集团100%的股份全送给你。”
余老爷子在一边哈哈大笑,白胡子笑得一颤一颤的,他一脸坏笑地和余笙说:“笙儿,要你爷爷说,咱得把对付邱老头那一套用你姥爷身上。”
“她就是因为把对付邱爷爷那套用到她姥爷那边,才换来这么一个下场。”宋瑾冷不丁地在一旁幽幽开口。
“是啊,”余老爷子摸了摸长长的白胡子,惋叹道:“若是旁人,你爷爷我定然会为了笙儿出头,可对方是我亲家公,实在不忍心啊。”
宋瑾忽然出声问她:“你后天的航班?”
余笙把书放下,若水的眼眸看着宋瑾,红唇勾勒起一个深深的笑意:“嗯,怎么,宋氏集团未来的董事长要亲自去送我吗?”
宋瑾遗憾地说道:“我有这个念头,但可惜在那一天我有一笔生意要亲自去谈。”
“这么说的话,我连你的一笔生意都不如?”余笙叹了一口气,又继续拿起手上的书细细读着。
书中的文字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半点吸引力,她翘首以盼,等待着他的回答,果不其然,他慢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并非,我有那个实力能够处理完那笔生意,然后去机场送你。”
“那如果,我与你的权力你必须要做出选择,你会想要什么?”
宋瑾抬起头看着她,眼神淡然,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与余笙注视。
余老爷子在一边听着电视上的黄梅戏,没有听到这边两个年轻人的动静。
余笙忽然笑了笑:“选权力,宋瑾,任何人都会明确地选择它,连我也是一样,如果你说你会选择我的话,那我才真正不信呢。”
她没有继续等下去宋瑾的回答,而是擅自替他做出了答案,现实就是这样,在绝对的金钱利益面前,没有人会选择那一文不值的爱情,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