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好他的家人。”
“将陈宫妻小,赠予府邸,好生照料,如今可出告示,告知陈宫,张邈反叛,但乱军已被我击溃,陈宫被斩杀。”
“将头颅,送至徐州彭城,让主公也得安心,可放心攻徐。”
“便说,兖州濮阳安好,绝无后患。”
“喏!”
左右军侯顿去发令,而后又有部将上来禀报,前方虎豹骑已经侧翼突袭吕布军阵。
请求追击。
此时夏侯惇总算是脸上露出了轻松笑意。
打胜仗的感觉真好。
将敌军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吕布此人,有勇无谋,善于野战追逐不擅攻城。
偏偏被逼得只能攻城牺牲以阻挡追兵,而自己又亲自去破外门而出。
差一点,就可以在这方圆之地,于城墙之内,将吕布射杀于此。
可惜。
但是,镇守东郡多年,今日居然打如此胜仗,不愧是我。
连吕布之兵都被我如此击溃,日后说不定可百战不败,赢得一段常胜佳话。
既如此。
何不再乘胜追击。
孟德说过,败逃之兵不在于多。
追击之兵只需言勇。
精兵数千可追逐也。
“左右,随我追杀吕布,我们再给主公送去一场大胜!”
“喏!”
……
城门外。
虎豹骑在前厮杀。
吕布骑兵多奔为一条长蛇般,蜿蜒在道路上奔逃。
侧路杀出来的虎豹骑,早已经横断了其道路。
让他前后无法顾及。
此时,身骑血红宝马赤兔的吕布勒住了缰绳,他战马高大,人也臂长勇武,头戴半盔而有冠束翎毛。
一身金鳞扎甲显得极其华贵,赤兔扬起前蹄时候,吕布回头一望,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陈宫欺我!”
“陈公台,你不得好死!”
“兄弟们杀回去罢,这再奔逃,也不知要逃走多少里路方可摆脱,唯有杀退追兵,震慑其势,才可脱得安全。”
他回头看了几眼,麾下诸多猛将都在身侧,还有数百骑精锐死士,粗略看阵势有八百余人。
这些人,哪怕是逃走了又能如何,还不如一起杀回去将兵马接出来,否则单单他吕布一人。
去投何处都必然受轻视。
他可没忘记,投袁绍之时哪怕自己将广名旺,只是稍稍兵马少了些,就差点被袁绍暗中杀害。
“君侯所言极是!”
“我们乃是大汉之军,随后去何处都有容身之地。”
“而且,兖州不该是被蒙骗,我看陈宫不是欺诈小人,而且他与张邈的确已经谋划已久,只不过是败露了而已。”
“君侯可先走便是,我带兵在此处殿后,冲杀曹军,你且带死士营先走。”
“死士营本是陷阵之士,当然我去!文远何故来抢?!”吕布左右,有两将争执起来。
身后兵马逐渐被曹操大军所掩盖,几乎已经失去了踪影,只能看到人影马蹄之声不断交错窜动,而后乱战一团。
“别争了!既然要回去,那就一起回去!”
“若是夏侯惇铁了心的追杀,要跑也无力再起!既然如此,何不杀个痛快!!”
吕布挥舞了一番手中方天画戟,拉住缰绳倒转回头。
率先冲了回去。
不多时,身旁两侧所有死士骑军,自然纵马跟随。
群情激奋之下,竟也悍不畏死跟随身后。
和曹军再次交战。
势头极猛!
这一战,直从早晨杀到了午时。
烈日当头之时,吕布同麾下二将本快要杀到中军之腹,将夏侯惇斩杀,但忽然又杀出来一支骑军。
而且极其悍勇。
为首那人如云里金刚,膀大腰圆,提双戟纵马,立身而斩,所到之处无不是披靡落马。
原本麾下部将曹性准备张弓搭箭射杀夏侯惇,他自暗箭难防,一旦得手敌军大势去也。
但就是此人带兵而来,冲出一条血路来,让曹性不敢接近,只能遁走而逃。
而且随后,他依旧来势汹汹,直奔主将。
其势头与威武让吕布只能暂避锋芒。
由此拉开阵势,让他得以带数千部众又逃走,战场一片惨烈。
夏侯惇在后横刀立马,气喘吁吁。
终究是气力一松,在战马上夹不住马背,只能以长刀刀柄顶住地面,支撑自己的身体不倒。
众将到来身侧时,夏侯惇惨然一笑:“无妨!”
“虽未捉到吕布,但却也击退其军!”
“胜败乃兵家常事!收军备回城,死守濮阳。”
“喏!”
一声令下。
夏侯惇直接下马休息,靠在了一块凸石之上,看着大步流星走来的典韦。
不过他却没心思和典韦说话,只是心里苦恼后悔。
娘的,本来是胜仗。
要是不追出来,等子和稍稍追击,突袭截杀之后,便可冲破吕布中军,而后夺其军备战马,便可回军。
早知道,不追了。
追出来让吕布等将军又率众杀了回来。
被围困的军士也如得大恩,悍不畏死。
才会如此血战当场。
怎么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就这么难吗!?
“将军!俺来晚了,紧赶慢赶却没赶上。”
“俺家先生说了,千万不可追逐,应当据濮阳之城深,不可轻易出击。”
“你家先生了不起!他什么都知道!莫非我不知兵?!”
夏侯惇当即翻了个白眼。
但实际上,他心中还是认同荀潇之言,现在纯粹是嘴硬。
“额,我家先生……”
“好了好了,可以了,典韦且领军回去,此后我自会保兖州安宁!为我带口信给主公,兖州安好,他可放心攻徐。”
“好,将军切记,我家先生叫我带话,切记不可出城再迎敌,死守濮阳,据险而守,可保濮阳不败。”
“濮阳不——”
“可以了!”夏侯惇咋舌了一声。
现在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又不好吼,毕竟人家才刚刚来救援,若非如此,恐怕还要后果还要惨烈。
夏侯惇傲然而视,强硬的站起身来,脑子里十分复杂,还在想着不追击之事。
若是不追击,就是一场干净利落的大胜。
他对典韦抱了抱拳,道:“我自有计较!无需多言!”
“好。”
典韦也不计较,总之濮阳之危似乎也解了,其余的交给这位夏侯将军,应当无碍。
是以转身上马,集结兵马领了粮草即刻动身。
等他走远之后,夏侯惇无奈的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典韦离去的背影,然后对赶来的曹纯道:“子和,回军濮阳,死守不出。”
“唯有寸步不离的死守,方可让宵小之徒无机可趁。”
“好!”
曹纯当即大笑,“兄长心思明朗,该当如此。”
“嗯。”
夏侯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