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真不至于如此,文伯和我说的时候,的确是为了去救典韦。”
曹纯坐在曹操身前,神情无比的认真,话语也是语重心长,尽可能的让自己慢下来,说得笃定一些。
曹操面色凝重了片刻,然后松懈了下来,微微露出笑意,却没说什么。
曹纯和荀潇关系好,从三年前开始就是了,到今年两人算是历经了生死大战数次,还一直联手对付袁术,取得了许多战果。
这时候为荀潇说话也很正常。
“我知道你与他关系极好,”曹操淡然的点了点头,苦笑了起来,道:“这些年,我一直压着他的功绩,不让其扩军,所以才扼制了荀潇的发展。”
“他依旧还是荀氏之人,荀氏也同样还在我的麾下,但是天子到来之后,或许荀氏会有所转变,他们会重回大汉之在,若是日后能得胜袁绍,天下便定矣,如此看来,无非只是一战尔。”
“成功与否,便可决定我们的未来。”
这话,曹洪,曹纯、夏侯惇,夏侯渊等将军,也都听得明白,此时乃是曹氏的诸多将军全部在此,是曹操召集而来的一次商议。
都是曹氏宗亲之人,对于如今的局势自然也是各自有话要说。
对于他们来讲,如今麾下的能人异士逐渐增多,是时候商讨一下日后的利益划分之事了,主要是这几年荀氏占据的比重实在是太大了。
而荀潇手里还有死士,当初曹操给他那死士宿卫,实际上是随意为之,可是这支兵,现如今更是强悍到超出人的想象。
他们数千人南下去宛城,甚至可以突破张绣之兵马。
典韦更是一人能当数百军,加上赵子龙没日没夜的操练兵马,练得曹操心底里发麻。
“文伯之死士营,断然不能再给兵粮与军备,而且我想请他去汝南平叛,刚好也可以趁着寒冬到来,可令其去汝南叛乱之地,行仁德之事,治疗病灾与收拢流民。”
“但是,就怕他不愿去。”
曹仁听完了这话,当即就有些担忧了。
若是这个时候闹了矛盾,对今后多有不便。
曹纯连忙点头,“不错,他肯定不愿意!”
“去汝南?淮南、汝南两地,至少还有一万多贼兵,那些贼人首领为葛陂,狡猾得很,一个冬日怕是无法全灭。”
“让文伯去,或许会徒劳,还会耗损了他麾下的军士,他定然会不满。”
“不满就不满吧,”曹操的表情依旧非常平静,他其实就是想看看荀潇会不会因此而有怨言,又或者,能够逼迫他稍微露出一点败势来。
好歹,为了手底下那些将军,也要来和自己说点好话才行。
否则拿什么掌控他。
越是这般想,曹操心底里就越是觉得烦躁。
给荀潇一位绝世美人,结果他闹了個君子之名。
给他官位,他又得了清廉仁义。
给宿卫么,麾下两千多死士,全部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甚至愿意为之牺牲生命,这就让人不得不担忧了。
荀潇这个人,又油盐不进,从来不肯低头,宛城一事,自己又有把柄在他手里。
唯有如此,先行试探一下了。
曹操说完这话,已经是下了结论,其余的将军们也都知道不必再商谈了,荀潇这一次,明升暗降,估计是要让他暂时远离许都。
离开许都一段时日,也未尝不是好事,到时候曹氏可以占据更多的名望,同样也能够保护荀潇,免得他再被安排一次刺杀。
……
当天夜里。
曹纯亲自来给消息。
送了几坛子美酒来。
喝到了大家都微醺的时候,话也是最多的时候。
此刻,曹纯才说了今日之事,让荀潇一下子愣住了。
赵云脸上原本的笑容也一下子凝固。
而典韦心直口快,直接冷笑了起来,“什么意思?”
“我们就两千余人,都是自家的兄弟,这次去宛城俺的命都快丢了,今年连个年关都不给过?还要去淮汝平贼?”
“那地方贼兵有数万,袁术平了多少次都没结果。”
荀潇看了典韦一眼,伸出手在他的背上拍了几下,“别动气。”
“袁术平不下来,那是他本来就不打算平,淮汝一带有贼兵,其实也好拦住我们的进军之路,对于他来说,是天然的屏障,而贼兵不需要他花钱去养,甚至出兵吓一吓,还能得到些好处。”
身穿黑袍,长发散落而下的郭嘉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喝了一碗酒,轻声道:“将军此言,是主公让告知,还是因交情所以提前来透露?”
曹纯不认识郭嘉,但是看他能在左手首席的位置上,知道其地位肯定不简单,这人恐怕是荀潇的旧相识。
是以当即冷声道:“当然是交情,此诏书明日便会下。”
郭嘉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已经明白是曹司空开始不满荀潇现在所有,他手下的这些人,的确已经不是一个中郎将该有的门客了。
在逼其低头。
但是荀潇一般不会低头。
“去淮汝的话……”
荀潇思索了很久。
然后忽然眼睛亮了起来,笑道:“真是太好了。”
“多谢主公。”
曹纯登时就愣住了。
“什么?”
“我说,多谢主公抬爱!我已明白主公之深意,这淮汝一带的贼兵,我必然会平定,明日天子诏书一到,我马上就会出发!”
荀潇喜笑颜开,甚至亲自给曹纯倒了一碗酒,好似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嘴角在啧啧感叹着,“多谢了。”
“没想到,以前一直是我给你送功绩,今日你也能给我送一个。”
“诶,为什么啊?!”
曹纯顿时不明白,其余在周围的武将谋臣们也都不明白,怎么就高兴起来了?!
这不是很明显要消耗你麾下的死士营吗?
若是这一次死了太多人,不给补充,那就慢慢的消耗下去了。
最后只能将这些猛将、谋士都举荐上去,成就一个清廉仁义的名声,那你就废了呀!
你高兴什么?!
郭嘉最是看不明白,这点计策不算太过隐晦,你肯定看得出来,这就是你见招拆招的方法吗?!
曹纯傻愣愣的笑了几声,有些茫然的和荀潇碰了一碗。
在自己完全醉倒之前,他还是起身离去了。
这个文伯,葫芦里又开始卖什么药了,为什么还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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