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个同样壮硕的男人打量着势单力薄的两人,讪讪说道,“经常来你们店投宿的夫人?看她的衣服就是个干粗活的,还能像一位夫人一样,在你们这隔三差五的投宿?”
横肉男听了这话,嘴角“哼”了一声,说道:“看现在你们这推三阻四的样子,我是不搜也得搜了,起开!”
“哎你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海伦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眼下这情形,如果真被搜出来,她怕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也没多想,海伦娜挡在了横肉男和衣橱之间,下意识的用双手推开男人的双肩。
横肉男被海伦娜一推,接近两米、二百多斤的大个子竟撞到了身后的墙上。后面的男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不,不……你还好吧?我不是有意的。”海伦娜连连摆着双手,惊慌失措地看着周围的男人。
“汉森你看,她左手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刚才那个跟在横肉男身后鬼吼的男人迅速地一把抓住了海伦娜的手,烛台的光辉之下,一枚巨大的金质红宝石戒指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这是一位商会会长贿赂公爵的财务,公爵见它格外稀有,便留给了海伦娜赏玩。海伦娜对它爱不释手,一直戴着。
海伦娜百口莫辩地用力抽回了手,眼中噙着泪。
横肉男在同伴抓住海伦娜左手的一瞬间,便已经看清,这不是他丢的那枚。这么大的鸽子蛋,他怕是干一辈子黑事,也挣不到其中的五分之一。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法善了了,他的心一横,坚定了栽赃的想法。
“我看到了,那确实就是我丢的那枚。”横肉男胡诌道,“你一个役使的下人,怎么可能隔三差五的跑来住这旅馆,还佩戴这么大的红宝石戒指?你定是那小偷一伙的,帮他转移财务。今天我要把这间房翻过来,看你还怎么抵赖。”
海伦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淌了下来。在那一瞬间,她想要利用自己非凡的体能逃跑。虽然不能一个打十个,保全自身总是绰绰有余。可她想到身后衣橱中那罪不至死的小偷和无辜的旅店老板,立刻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便是我偷的,只有我一个人。她刚想这么说出口,却听到一旁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就算这枚戒指不是这位夫人的,却也不可能是先生您的啊。”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际。
海伦娜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朝那声音望去。
见一个身着老旧灰西服的青年男子倚在门外走廊的护栏上。他长得不算英俊,眉目却很清秀。一头波浪的披肩长发之下,是一张面对着汉斯一伙儿无所畏惧的平静面容。
“哪来的多管闲事的?你是隔壁的作家吧。我刚才听老板的劝没为难你,别给脸不要脸。”汉斯朝房间的地板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痰,又补充道,“我说这枚戒指是老子的就是老子的。”
“您的意思是,您是瑞典王室的人?”那青年只是挑了挑眉毛,用略微惊奇的口吻问道。
“什么意思,又关瑞典皇室什么事?”汉斯直勾勾地盯着男青年。
“这枚戒指,一年前我有幸在斯德哥尔摩公爵府见到过,这样的色泽和大小,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您是瑞典王室的人?”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是我家祖传的不行?”
“我倒不是关心您,”男青年笑了笑说道,“我关心的是那边的那位夫人。你别看她一身粗布麻衣,可作家的观察力告诉我,她的骨子里透着一股贵气。”
男青年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听说斯德哥尔摩公爵府有位身染沉疴的夫人,平日里十分低调,从不公开露面,公爵对她却是极为敬重,从不再娶。这梅拉伦湖畔可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打扮成粗使的下人来这疗养,不是很正常吗?”
“别……别开玩笑了!”这一席话说得汉斯明显地动摇了,只是他的嘴里仍在狡辩,“你个鬼作家编的故事谁信?老子的戒指,难道还能认错?”
“老兄,我可没和你开玩笑。”男青年走过去,汉斯的同伴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他走到汉斯身前,拍了拍汉斯的肩膀说道:“就是这枚戒指啊。如果这戒指不是她的,随便藏哪里都好,为何要堂而皇之戴在手指上?这位夫人乔装打扮却仍然戴着它,说明夫妻二人的感情是真的深厚呐。老弟我确实没骗你,这枚戒指,真是老弟在公爵府上见过的。”
“是啊是啊。”一旁的旅店老板随即附和道,“这枚戒指,夫人前几次来投宿时我便注意到,便一直不敢怠慢。本来是想将最好的一间湖景房留给她的,怎奈已经被这位先生包圆了。我只能好声好气跟她解释。夫人也是通情达理,没与我计较。”
汉斯被二人说得一愣一愣的,迟疑地看了看男青年,又迅速地瞟了一眼慢慢直起身的海伦娜,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萎了下去。
“老兄,我劝您啊,趁着贼人还没跑远,去别处找找。”作家说着,煞有介事地逐渐压低了声音,“我听说,现在斯德哥尔摩越来越繁荣了,颇有点那个意思,就连北方的教廷都有点压不住。”
“咳,得得得!”汉斯老老实实地接下了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挥了挥手,招呼着小弟们灰溜溜地离开了。
男青年微笑着目送那些人灰溜溜地离去,转向了依然在瑟瑟发抖的海伦娜。
“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我就住在隔壁。”
没等海伦娜回应,他与旅店老板便转身离开了。
两人刚从海伦娜的视野里消失,她便忙不迭地重新锁好房门。她心中的惊恐非但没有因为男青年的宽慰而平息,反而成倍地扩大了。
住在隔壁的他究竟是谁?他真是与公爵熟络还是现编的故事?他看出了自己身上的端倪吗?他的话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