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车夫刚要把马车停进去,一个人影却先一步旋风般的飞掠过去。
没错。
是一个人。
马儿的前蹄差点踢到他身上。
还好,车夫反应够快,身手也不错,这才避免了马儿伤到人。
白锦姝看到那个男人飞快的过去占了位置后,就朝着他们身后的另一辆马车喊道:“赶紧驶过来!”
“……”
为了抢位置,连命都不要了?
这比现代的某些司机抢车位还要牛叉!
简直叹为观止!
“喂,这位置是我们先看到的,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这种事,红音怎么可能容忍,当即就朝着男人走去,找他理论。
男人压根没将红音放在眼里,理都没理,声音嚣张地看向她们的车夫道:“你,靠一边去,别在这里挡本公子的道!”
车夫有些为难的看向白锦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后面的马车让道。
红音赶忙拦在车夫的身前,目光凶狠地瞪着那男人:“我告诉你,今天这个位置,我们停不进去,谁也别想停进去,大不了,我们就这样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若不是担心给公主添麻烦,按照她以前独居的性子,早就把这个男人给拎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
“你说什么?”
那男人猛地转过脸来,白锦姝才看清楚,他竟然就是上次在街上遇到过,跟平阳候君漠和魏靖安一起的那个不知名的男子。
上次的事还没得到教训?
那男人怒指着红音,正要粗暴地开口,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站在一旁的白锦姝,整个人倏地一下就泄了气,微微结巴地说了句:“那那……那什么,本公子好男不跟女斗,这个位置就让给你们了!”
笑话,君漠的手到现在还像个烤熟的鸡爪子,他可不敢招惹这个可怕又狠毒的女人!
“来来,你们进,你们进。”
说罢,他便准备从空位出来,可这时,后面的马车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怒呵声:“韩少承,你怎么这么怂,我告诉你,今天这个位置你要是让出去了,从今以后,你就再也别想约我出来,我们的亲事也就此作罢!”
“……”
韩少承顿时一脸尴尬。
“婳婳,这是她们先看见的,咱也不能不讲理,你说是不是?”
讲不讲理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女人可不管那么多,跟她来硬的铁定吃亏,到时候只会更加丢脸。
“什么叫她们先看见,不是你先占上的吗,废话少说,本郡……本小姐饿了,你赶紧搞定这事,否则等我回去告诉父亲,以后你就不用来找我了!”
“……”
还没进水云间的二楼,在门口就免费听了一出好戏。
虽然还不知道这一男一女的具体身份,但从那男人的穿着打扮,以及后面的豪华马车就能看出,这两人的身份绝对不比平阳候和魏靖安的家世差。
白锦姝本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再跟他们计较,正好大厅又有人出来,很快就有了空位,白锦姝给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心领神会,立马就将马车驶了进去。
见状,韩少承也松了口气。
停好马车,白锦姝她们先一步走进大厅,韩少承带着一名身穿橘黄色衣裙,长相青春靓丽的女子紧跟着也走了进去。
显然,他们是提前预订了座位的,并且是在单独的雅间里。
进雅间之前,那名黄衣女子回头看了白锦姝一眼,神色倨傲,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嘲弄。
看清她的脸,白锦姝才认出了她的身份。
敦亲王家的嫡女,熬婳。
敦亲王是太上皇的庶长子,而这位熬婳,也就是原主的表妹。
和宫里那位九公主熬星一起,都没少欺负原主。
尤其是小时候,在她七八岁的那年,有一次跟着父母第一次来天禹国皇宫,宫里的那些皇子公主们,有一个算一个,对原主十分不友好,肆意欺辱打骂,就因为原主的母亲嫁给了大晋国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卫长,所以宫里的人也都跟着看不起她。
当时,只有身为嫡皇子的熬景,帮她解过两次难,还呵斥了其他皇子和公主,说不许欺负和为难她。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原主在心里深深的记住了熬景。
从小看着自己的父母恩爱有加,看着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始终如一,原主心里也特别向往长大后能嫁一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
她觉得,那个男人就和熬景一样,因为只有熬景对她好,不让别人欺负她,也从来没有和别人一样看不起她,说难听的话来羞辱她。
在她心里,熬景就是与众不同的。
白锦姝只能说,原主是真的又单纯又傻。
当时的熬景只不过觉得自己身为皇后的嫡子,身份何其尊贵,怎么能和别人一样,也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帮助原主,只是身份上给他带去的优越感使然,举手之劳,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白锦姝,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被封为公主又怎么样,还是和以前一样低贱,寒酸,就你这样的人,也配来水云间吃饭?”
熬婳眼神轻蔑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脸上的神色充满高高在上,与不屑一顾:“还敢跟本郡主抢位置,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弃妇而已……”
韩少承在一旁拼命的跟她挤眼色,听她越说越难听,吓得脸色都白了,就差没直接上手去捂住她的嘴。
“姑奶奶,别说了!”
这女人动起手,可不会心慈手软啊!
“你闭嘴!”
熬婳转头怒瞪着韩少承,声音讥讽地道:“你堂堂小公爷,怎得这般胆小如鼠,你若害怕你就走,一个低贱的弃妇,本郡主说两句怎么了?”
她的声音并不小,这几句话被周围很多人都听了去,都不由地纷纷侧目往这边看过来。
韩少承只觉得越发丢脸。
若不是母亲非要他来,他是真的不想来。
白锦姝听到这些,脸上没有丝毫怒气,只是眸色平静地看着她。
然而,就是这个平静的表情,却更加惹怒了熬婳。
她想看到的,是白锦姝的羞愧,恐惧,然后跟她说几句讨饶的好话就夹着尾巴灰溜溜滚蛋的样子。
可是没有!
“你看什么?”
熬婳扬起高傲的头颅,指着白锦姝怒道:“现在说你两句都不行了吗?”
红音都快气炸了,青竹在一旁也是气的咬牙切齿,但白锦姝没有什么动作,她们也只好先暗自忍耐,且等着看。
公主现在可不是以前了,让这女人嚣张,看她待会是怎么死的!
“白锦姝,你承不承认你就是个低贱……”
后面的话没说完,只听“嘎巴”一声,手骨断裂,伴随一阵尖利惨叫,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这边。
白锦姝捏住了熬婳指向自己的纤纤玉指,用力一掰,就直接给掰弯了过去。
她原本平静的脸色骤然变得阴云密布,眼底充满了寒光,声音冰冷而嗜血:“低贱?你再说一遍?”
熬婳疼的眼泪直流,心中却是被吓了一跳,不知道白锦姝怎么突然变得真的可怕,可她还是不愿意示弱,遂更加疾言厉色地吼道。
“白锦姝你好大的狗胆,你敢伤害本郡主,本郡主回去一定告诉父王,让父王告诉皇叔,皇叔是最疼爱本郡主的,他一定会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
白锦姝冷笑一声,又缓缓地将她那只被掰弯的手指再给一点一点的掰直:“对谁,对你吗,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是公主,你是郡主,你觉得你的父王和皇叔,是不是也会认为郡主比公主更加尊贵?”
“……”
熬婳也不知道是因为手指的疼痛,还是因为白锦姝的话,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以前无论怎么欺负白锦姝,言语侮辱也好,或者动手推一下,打一巴掌也罢,她都不敢有任何反抗,哪怕她后来成为了尊贵的和亲公主,在她们一群小姐妹的面前,依旧是卑微如泥。
更别说,敢拿自己的身份来压制她们。
时间一久,这让熬婳都快忘了,白锦姝乃是公主,而她只是一个郡主,要说大不敬,也只能是她对白锦姝不敬,而非白锦姝对她。
想明白这一点,熬婳又气又怕,靓丽的五官因强烈的怒气与不甘,变得微微狰狞,她转头看向差不多快吓傻的韩少承,带着哭腔道:“你是死人吗,就任由白锦姝这么欺负我?”
“……”
韩少承小声地辩解:“我提醒过你不要惹她,你非不听,现在我……我也帮不了你。”
怂。
怂出了天际。
大厅的人听到这里,也大概听出了事情的始末。
这很明显,是那位郡主姑娘不对嘛。
自己只是郡主的身份,却敢公然辱骂公主的身份低贱,这不是没常识吗?
而且,这才是真正的大不敬!
“我认识她,她就是刚在明药堂为百姓配制了新药方的锦姝公主,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突然,大厅有人认出了白锦姝的身份。
其实,白锦姝如今在京都城里小有名气,很多人都知道她,只是,不曾见过她的面容,听到有人说她就是锦姝公主,顷刻间,一连又有几人站起来为她说话。
“是啊,听明药堂的张大夫说,这次城中突发新型疫症,多亏了锦姝公主发现及时,并且还配制出了能治此病的新药方,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锦姝公主真是了不起啊,我们都要感谢锦姝公主!”
“何止啊,我听说前不久,锦姝公主还救了太傅家的老夫人和孙媳妇,当时稳婆都准备放弃了,说产妇大出血,胎儿和大人都保不住,也是锦姝公主力挽狂澜,用精湛的医术救了他们一家三条人命啊!”
“是吗,我也听说了,不过一直不敢相信,原来竟然是真的?”
“嗯,确实太了不起了,这样厉害的医术,是我们天禹国的百姓之福啊!”
听到这样的言论,熬婳脸上震惊不已,眼底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白锦姝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
她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韩少承也有点傻眼。
最近京都是有一些关于白锦姝的传言,可他压根就没相信。
此刻看来……难道全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