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有人察觉到问题了!这样就能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发现我还没死的事实,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赶快送我去医院检查啊!
我的心仿佛是预见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可是围观的众人却纷纷摆出一副见鬼了的惊恐表情。
这些惊恐的目光就像是尖锐的银针,将我那刚刚充满了希望的心灵扎的千疮百孔。
没人敢去相信我还活着,都认为我已经死了。
母亲苍白的手指用力抓着父亲的衣服,红肿到睁不开的泪眼,却放射出哀求的目光,就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一样,无声的乞求着父亲。
父亲皱着眉头,似是受不了母亲的眼神,叹出一口气,还是俯下身,双手用力的抓着棺木的边沿,凑近了仔细地看着我。
我顾不上心疼父亲那双血丝满布的眼睛。
因为这么近的距离下,我轻易就能通过他复杂的瞳孔中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了。
那苍白的脸色下,那没有丝毫血色却熟悉无比的面孔上,那紧紧遮盖住眼球的眼睑上。
竟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细小,诡异无比的黑色纹路!
这种恐怖的样子,父母要是真的看见了,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那么唯一的解释只有,他们真的看不见这些诡异的东西!
父亲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半天,眼睛糅了又糅,最终还是闭上了那双失望的眼睛,再次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向母亲摇摇头。
震惊与绝望仿佛是两把利刃,斩断了我最后残余的那点不切实际的念头,我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再去奢望什么。
“姐姐,不哭,给你吃糖……”
小家伙的声音被气势汹汹的一巴掌打断了,手中的棒棒糖也被打飞,不知去向,嗷嗷大哭的抱着母亲。
“混账东西!在那瞎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眼泪?还有你!小东西不懂事,你也不懂吗!还带他来凑什么热闹!还不滚回去!……”
一个眉毛稀疏,尖鼻尖嘴的中年汉子突然跳出来,大声训斥二婶,可不正是那为人尖酸刻薄的二叔吗!
平时要强的二婶此时也没敢还嘴,抱着宝宝就走了,看着二婶带着我最后的希望远去,周围聚拢起来的人群也被二叔挥散,我的心彻底跌落悬崖。
耳边那些烦人的闲言碎语更是在此时不住的往我的脑袋里钻。
“你们听说了吗,唐雪这倒霉丫头是发现男朋友跟她的闺蜜搞在一起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酗酒后跳河自杀了!”
“哎!我怎么听人说,这不是自杀,是唐雪的男朋友与她的闺蜜害怕唐家势大,于是合伙灌醉了唐雪,然后又导演了这场自杀!”
“不对!我听人说,这事邪门的很,唐雪死后,那个渣男跟那个闺蜜也都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呢!”
……
这些人躲得远远的,又是小声交流,正常人按理应该是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的。
可此时这些恶毒的话语也像是锋锐的刀子一般,拼命往我的脑袋里塞。八壹中文網
在我的脑海正承受着刀割般的痛苦时,竟然还听到有人丧心病狂的盯上了我,企图打我未寒的尸骨的注意!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贼眉鼠眼,尖嘴尖鼻的二叔!唐建仁!
“军哥,还是让嫂子回去休息吧,这样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要是身体撑不住了,可怎么办!”
唐建仁假模假样的关心我母亲的安危。
父亲也觉得让二叔这话有些道理,不忍母亲这样伤心,就让人送母亲回去休息。
我虽然舍不得母亲离开,但也怕她为我伤心过度,而伤了身子。
“说吧,你又背着我干了什么事?”唐建仁还没开口,父亲就率先打破沉默,显然他也是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
父亲知道这家伙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又怕母亲知晓后直接拒绝,就先找个借口将母亲给支开了。
“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没有事情我就不能来找你?……”
唐建仁当然不会一上来就将目的暴露,他先是打出一手感情牌,拉拢一下两家的关系。
直到他觉得时机成熟之后,这才缓缓道出了自己此来的真实目的。
“军哥,你有没有想过,唐雪这孩子还没嫁出去,人就没了,这样草草将她葬了,她的孤魂将永远都是一个人,会不会太委屈她了?”
唐建仁的话语抑扬顿挫,带着一股诡异的引诱感,让人一听就下意识的按着他的说法往下想象。
这样很容易就能引导别人赞同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成功过多次的唐建仁,此时手捻胡须已经开始贱笑起来,似是在幻想什么。
唐建仁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好你个贱人!真不愧是唐氏“贱人!”本小姐活着的时候,你乱联姻也就算了,如今我死了,你连我最后仅存的一具尸体都不肯放过!
阴婚这种事,以前也听人提起过,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发生到自己身上了!
我这会要是能动,我就直接跳起来,先扇他一个大嘴巴子!再骂他个狗血淋头的!
“哼!——”
一声威严的冷哼打断了笑的无比淫贱的唐建仁,让唐建仁吓了一跳,对上了父亲的森然的目光。
“我不觉得这样委屈了自己的女儿,相反,若是你敢打她的注意,就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认人了!”父亲狠狠瞪着唐建仁,转身拂袖离去。
父亲出去后,自然看不见那唐建仁精彩的表情,只有我看见那贱人鼻子都快气歪了,我还来不及庆幸,就又感到大祸临头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着瞧吧!劳资非要把你那女儿卖到大山里去不可,连尸体都不给你留,慢慢找去吧!”
唐建仁的声音压得很低,周围的环境又是嘈杂无比,别人都听不见他的冷哼,自然就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了。
唐建仁很快收拾好了自己阴狠的表情,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追着父亲的脚步出去了,只有余音不断传入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