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抬手擦擦小戈的脸,从兜里掏出一包卤猪尾巴,都是切好的,她怕孩子饿,出门的时候装好的,这年头电影时间短,也得一个小时。
小戈闻着香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安天赐坐在他旁边,嗅着这股味道,也觉得有些饿,好奇道:“这是什么?”
姜栀感受着凉风拂面,顺口道:“卤猪尾巴。”
安天赐了然,是卤肉啊。
小戈吃着,抬头就对上了安天赐的眼睛,想了想,有些迟疑,但仍用稚气的声音推销道:“老师,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一起吃点儿?我妈做的肉可好吃了!”
安天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摆手拒绝了,他再贪吃也不好意思抢孩子的食物。
姜栀看他穿着光鲜,想着能发展成潜在客户,笑着道:“吃点吧,是我今天刚做的,明天准备到镇上做卤肉生意,正好安老师给尝尝味道,看有没有市场。”
一听,安天赐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他嘴唇翕动了一下,想问问为什么是她出来做生意,姜南戈的爸爸呢,但又想着这是别人家的私事,也就没多话,伸手取了猪尾巴喂进嘴里。
霎时,一股脆嫩、酥烂的口感袭来、肉质爽口,每咀嚼一下都口齿留香。
安天赐有些怔愣,细细品味其中滋味儿,只觉越吃越香,好吃到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他就吃了许多。
小戈有些纳闷地看向安天赐:“老师,已经吃完了。”
闻言,安天赐脸上涌出一抹羞愧,俊秀的面容都跟着泛红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没能克制住,还真成了和孩子抢吃食的无耻家伙。
他赶忙道:“待会到了镇上,老师给你买爆米花好不好?”
小戈看了他一眼,默默点了下头。
姜栀饶有兴味地看了安天赐一眼,颇觉有趣。
安天赐被看的浑身不得劲,没话找话道:“南戈妈妈,你知道《战乱》讲的什么故事吗?”
姜栀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安天赐见她移开视线,不由松了口气,解释道:“《战乱》说的是民国初年,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孙先生拯救万民于水火的故事。”
姜栀听安天赐侃侃而谈,对《战乱》这部电影倒是生了些兴趣。
一路上,田丽和姜长兴夫妻俩都没插话,只眼神怪异地扫过姜栀和安天赐。
时间过得很快,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镇上。
夜晚的大名镇,路边有着昏黄的路灯,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他们都是刚下班不久,出来过夜生活的工人。
姜长兴对镇上很熟,驾着牛车来到了电影院门口。
姜栀抬头打量,这座高大建筑鹤立鸡群般矗立在诸多平房中间,它头顶挂着个匾额,上面写着“兰花电影院”,旁边还绘制着兰花图案。
安天赐显然不是头一回来,在姜长兴安置好牛车后,就领着一行人进了电影院。
几人进了电影院,通过安天赐的介绍知道,这家电影院南侧前厅一共有三层,一层入口大厅是通往堂座的,东西两侧则有楼梯到达二层大厅,进了楼厅,三层就是放映室。
安天赐还记着答应小戈的话,在电影院侧门寻人买了一包爆米花。
姜栀没看到施南珠几人,也没刻意去找。
他们没停留,在给姜长兴夫妻俩买好票后就检票通过,径直去了三楼的放映厅。
小戈看着偌大的放映厅,不由惊呼:“哇,这里好大啊!”
姜长兴和田丽也是头一回进电影院,两人也不免为这里的规模感到吃惊。
姜栀也暗暗点头,这地儿打眼看去足可以容纳一千多人。
安天赐笑着道:“这里堂座有31排,楼座10排,最多可以坐一千三百多人。”
姜栀嘴角一抽,她还真没看过一千多人一齐看的大电影。
“我们票不在一起,就分头去找座吧,等结束后在电影院门口集合。”
姜栀看看票座,她和小戈虽然不是挨着的,但距离也不远,一个是19排1号,一个是19排3号,安天赐是25排6号,姜长兴夫妻俩更是靠后。
几人分别后,姜栀就带着小戈找到座位。
那里,施南珠,顾隽和施莲舟已经落座了,他们是一排六连座!
姜栀摁了摁狂跳的眼皮,又把围巾往上扯了扯,只露出一双眼睛,才磨磨蹭蹭地挪过去。
施南珠一看到小戈就开心道:“蛋子!你来了!”
小戈重新见到她,也很高兴,但还是提醒道:“春春姐,我现在已经不叫蛋子了,妈妈给我上了户口,我现在叫姜南戈,你要叫我小戈!”
施南珠微讶,笑着道:“那我们还挺有缘分呢,我现在叫施南珠,你叫姜南戈,我们名字里都有个南字。”
虽然她的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但身份基本确定了,她也从姜春变成了施南珠。
她喜欢施南珠这个名字,隐约记得小时候有人珠珠,珠珠的喊她。
姜栀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果然,她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扫过来。
那里,施莲舟正坐着,他双腿交叠,窄窄的过道显得有些狭仄,他正抬头看她,目光很淡,骨态好看的手轻点木质椅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敲击在人的心上。
施南珠笑着道:“栀子姨,你们快坐啊。”
姜栀闷闷地点了点头,但一看座位又绷紧了唇角。
这座位安排的很让她头痛,一共六个位置,顾隽毫无疑问和施南珠坐在一块,施莲舟却不按常理出牌,坐在了外侧,距离施南珠有两个位置的距离。
隔出来的两个位置显然有一个是给小戈留的,毕竟小戈受邀于施南珠,自然要与她坐在一块儿,那她是小戈的母亲,又要和他坐在一起。
这样一来,她就得坐在施莲舟的旁边!
小戈已经入座了。
施南珠抬头看姜栀,催促道:“栀子姨,怎么了?快坐呀?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姜栀胡乱应了一句,硬着头皮在施莲舟旁边坐下。
施莲舟已经挪开了目光,可饶是如此,她依旧压力很大。
一道好听的女声在这时响起,算是缓解了她的压力:“你好,第一次见面,我叫张茵,听阿隽说你头上的伤口是我爸包扎的。”
姜栀侧头看去,掠过施莲舟好看的侧脸,定在了坐在最外侧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