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想了想,说道:“咱们手里资金不充裕,等回了镇子,只能先从小厂子干起,雇两三个人,每天做二三十件衣服,慢慢发展。”
她通过黎初出售些“货”,赚到的钱大多都要投到出版社,腾不出多少钱给服装厂。
她已经研究过了,系统里,符合时代标准的印刷机一台在3万到7万不等,装订机便宜一些,但也便宜不到哪儿去。
所以,看似富裕的系统资金,办下出版社,肯定所剩无几。
这样一来,服装厂就只能来个寒酸开场。
顾得了一头,就顾不了另一头。
张樱子听罢,安慰道:“没事姜姐,谁不是从小厂子干起来的?”
“你就放心吧,咱们就算现在是小厂子,以后也一定会变成像‘绣丝服装厂’一样闻名全国的大厂,到时候,每天都能卖好几千套衣裳!咱们都能变成‘万元户’!”
她壮志凌云的模样把姜栀给逗笑了。
是啊,还有什么是比沉迷搞钱更开心的?
两人没完没了的讨论着服装厂的事,天色也渐渐暗了。
傍晚,病房门被敲响了。
姜栀打开门,就看到一脸喜色的黎初。
“这么高兴?”
黎初咧嘴笑着,说道:“姐,给我倒杯水呗,跑了一天了。”
姜栀见状,也没废话,用搪瓷茶缸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水,说道:“瞧你这样子,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黎初咕咚咕咚大口喝完水,不羁的用袖子一抹。
他乐呵呵地掏出一张纸递给姜栀,说道:“姐,我发电报回上京,问了一圈,你那些大件货都能卖出去,我得了信儿就赶紧过来了。你看看,上头都写清了。”
姜栀垂眸,看着纸上十几条记录。
张二哥,一台音响。
王婉婉,一架钢琴。
顾大禹,一架钢琴。
……
姜栀一一扫过,发现要音响的有三人,要钢琴的有五人,要电视的有两人,还有两人想要海鸥牌df相机。
“这些都是紧俏货,就算是在上京都难买,我一问他们,他们都嚷嚷着要,还不相信我能搞到,嘿,我给吹牛说有朋友从国外回来,费好大劲弄得货,得多掏钱!”
“姐,你猜怎么着?”
还不等姜栀说话,黎初就喜道:“他们喊着都不缺钱,有货就成!”
姜栀瞥了他一眼,倒是还有些聪明劲。
张樱子瞄到纸上的记录,惊声道:“这么多东西,得多少钱啊?”
这些东西,她见都没见过。
黎初得意道:“能搞个两三万块钱吧。”
张樱子眼睛一瞪,嘴唇都跟着抖了抖:“两三万??”
这时候,大家刚刚开始往“钱”看,万元户还很稀罕,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见到这种大买卖,两三万啊,这能买多少粮食?能买多少猪肉?
姜姐真有这么多东西?能卖这么多的钱?
黎初也看向姜栀,试探道:“姜姐,你看这东西?”
姜栀把纸折起来装好,沉吟片刻,说道:“我在沁县郊外赁个小仓库,等明天把东西都拉过去,我再带你过去,把东西给他们捎过去。”
黎初愣了愣,凑近姜栀,低声道:“姐,你干的是二道贩子的生意?”
他嘴上虽然是这么问,但心中已经肯定了姜栀的身份,倒是没什么鄙夷的,毕竟能搞到那些稀罕货的二道贩子,本事也不小。
张樱子听到“二道贩子”几个字,眼神微闪,闭着嘴不说话了。
难怪姜姐能眼都不眨拿出小曜的手术费了,她虽然没接触过,却也听大人们说过,二道贩子是牟取暴利的存在。
姜栀没接话,只道:“明天中午你来医院,我再带你去仓库。”
八十年代,二道贩子就是跑小买卖的人,工作实质内容就是在供应商一方买进商品,再异地高价贩卖出去,通俗点讲就是中间商。
不过,在如今的社会条件下,二道贩子是富含贬义的。
黎初也没刨根问底,点头道:“成!”
他刚准备走,似想起什么,转头说道:“姐,还有一个事儿,就是出版局下营业执照那事儿,我和隔壁施五哥说了,他说能帮忙搞定,需要姓名地址。”
闻言,姜栀嘴角一抽。
施五哥?
黎初看姜栀沉默不语,挠了挠头,不解道:“咋了?有啥问题吗?”
姜栀抿了抿唇线,道:“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人了?”
黎初笑着道:“我当啥事儿呢,没事儿,不麻烦,这对施五哥来讲小事一桩。”
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了。
黎初站的最近,顺手打开门,外面正是施莲舟的助理谢林。
两人站在门口嘀咕了一会儿。
谢林说道:“黎小爷,你看?”
黎初想了想,回头说道:“姐,要不这样,你跟我去隔壁走一趟,正好和五哥说说细节,这事儿我说不牢靠。”
谢林张了张嘴,有些头疼。
他只问了做饭的事儿,可没请这位女同志过去,毕竟他们五爷可不怎么待见女人。
姜栀轻叹一声,应道:“行。”
反正小说里的事儿她暂且放下了,见不见施莲舟都没什么大碍,她只是心里单纯不想和孩子爸爸多接触罢了。
毕竟,她这具身体和施莲舟是有过亲密接触的。
……
姜栀跟着黎初和谢林走进隔壁病房。
施莲舟半靠在床头,手里握着本书翻看,深邃的五官被灯光打出淡淡的侧影。
他生了副极好的皮囊,长眉凤目,分明是极秾艳英俊的长相,却因冷白的皮肤显出其比晚间夜雨还要寒凉的脾性,偶尔微簇的眉,透出几分狠戾。
姜栀红唇紧绷。
听到响动,他抬眸看过来。
在看到姜栀时,他不禁眯了眯眼,狭长的丹凤眼透出一股莫测的审度感。
他记得姜栀。
谢林瞄到他的神色,心头咯噔一声,他可是知道这位爷的脾气的,当即谄笑道:“五爷,这位就是隔壁那位厨艺上佳的女同志,是黎小爷邀请过来的。”
他的潜台词再明白不过:不是我邀请的,不是我,不是我。
黎初冲他翻了个白眼,看向施莲舟,清了清嗓子,道:“五哥,我说的那个出版社的事儿,正主儿是姜姐,我把她请过来与你说说。”
闻言,施莲舟把书本合上,搁在腿上,淡淡的眼波瞥过姜栀,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薄唇轻启,隔空点了点病房的沙发:“坐。”
姜栀上前,淡定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