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并不清楚王鹏飞一家酝酿的阴谋,她已经回了医院。
小戈和小曜刚睡醒,两人窝在床上玩着铁皮青蛙。
张樱子一边忙手头的活,一边看着两人。
姜栀才刚坐稳,就听张樱子欲言又止地道:“姜姐,你明天要回大名镇,能不能把我带上?你看我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继续待着也不合适。”
她怕姜栀不同意,又道:“我回去可以找找地方,咱们的服装厂也能办起来。”
“樱子姐,你不要走,就在这里陪我们吧?”小戈脸上涌出不舍。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姐姐。
小曜也拧了拧小眉毛,说道:“是啊二姐,你别走。”
张樱子嘴唇动了动,颇有些为难地捎了捎头发,她真的得回去了,黎初说要她给他写信,这么些天过去了,总不好让姜姐帮她寄信吧?
而且她认得的字有限,到时候还得让大姐帮忙写。八壹中文網
姜栀抬眸看看张樱子,语气平静:“想回就回吧。”
张樱子的想法不难猜,小说的大走向终归是没有变化。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张樱子有些内疚,小声道:“我会尽快把衣裳做出来的,到时候就给姜姐送过来。”
姜栀颔首,没多说什么。
傍晚,姜栀到食堂去做晚饭。
她烙了春饼,又炒了土豆丝和京酱肉丝,再搭上葱丝和黄瓜丝,好看又好吃。
小戈嚷着要吃芒果双皮奶,作为一个努力刷好感值得妈妈,自然要满足这个小要求的。
做饭时,不可避免的想起施莲舟,不过他已经出院了,隔壁病房也住了新的病人,晚饭的事也就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薄如蝉翼的春饼,卷上肉丝和土豆丝,入口酥脆,内陷咸香。
咬一口,余味无穷。
一顿晚饭,除了张樱子吃的食不知味,小戈和小曜都大口大口咀嚼着,饼子到嘴里还没有细嚼慢咽就囫囵吞下肚子,两人都各吃了三张饼子!
姜栀原本还想走一趟炼钢厂,但时间也不早了,就打消了念头。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安天赐就过来了,手里还提着温热的早饭。
姜栀吃过早饭,又叮嘱了小戈小曜两句,才背着装满钱的双肩包与张樱子一起离开医院,坐汽车回大名镇。
早上6.的早班车,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两人坐上车,汽车就摇摇晃晃驶离了沁县。
路上,张樱子一直偷瞄姜栀,每次鼓足勇气想开口的时候,又歇了劲,她有些气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姜栀闭目养神,并没有关注张樱子的纠结。
时间飞逝。
在即将抵达大名镇时,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土路上一头野猪在前面奔跑,身后四只猪崽紧紧跟着,司机一个急刹车,站在走廊里的人遭了殃,车厢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
有人吃惊道:“大名镇这野猪胆子够大的,不怕人哩?”
“你不知道?大名镇附近几个村里庄稼都没法子种,野猪都成灾了,还啃人!”
“啊?啃人?没啥事吧?”
“咋没事啊,听说有人被野猪啃残疾了!说是组织人解决,到现在也没个章程。”
“……”
车上响起咋咋呼呼的议论声。
张樱子也顾不得内疚了,疑惑道:“姜姐,野猪灾真这么严重?”
姜栀脸色微凝,点了点头。
民间有一句话,叫“一猪二熊三老虎”,顾名思义,野猪的战斗力是排在第一的。
虽然这句话不能作为衡量标准,但野猪的战力也可见一斑。
一头成年野猪体形惊人,体重高达90~200公斤,皮糙肉厚,獠牙锋利,性情更是彪悍,再加上恐怖的繁殖能力,一旦泛滥成灾,绝对是件令人头疼的事。
她得考虑考虑,她们一家人住的土坯房能不能承受得起野猪撞击了。
大名镇汽车站。
姜栀搀着张樱子下车,准备先把她送回肉联厂。
张樱子羞愧地道:“姜姐,你不用送我,我能自己走的。”
姜栀斜了她一眼,淡淡道:“拿这么多东西怎么走。”
张樱子回程拿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都是布料子。
“姜姐,其实我回来是因为要回信,黎初走的时候给我留了地址,让我给他写信,在医院麻烦你也不太方便。”张樱子神色讪讪,说起回信的事,眼中却有光彩。
姜栀颔首,不疾不徐地“嗯”了一声。
张樱子见姜栀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姜姐,你说黎初那么有钱,和我做笔友,我能和他说点啥?”
姜栀丢给她一个白眼,懒得理会。
肉联厂附属家属楼。
张樱子站在家门口,脸上涌出激动的神色。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离家。
她等不及,抬手就“咚咚咚”的敲起了门。
半晌,屋里传来王玉敏略带哭腔的声音:“谁啊?”
张樱子心头咯噔一声,大声喊道:“妈,是我樱子!你快开门!”
姜栀眉心拧了拧,不明白本该在上班的王玉敏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她实在不想和爱哭的王玉敏多打交道,便道:“既然把你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张樱子张嘴准备说什么,房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王玉敏。
她依旧是那副怯弱模样,只是眉宇间笼罩了一层阴霾,看着脊背都像是被压弯了似的。
王玉敏看到姜栀时怔了怔,旋即搓着手道:“姜……姜同同志。”
姜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转身就欲走。
王玉敏嘴唇蠕动了一下,想叫住姜栀,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张樱子急得不行,连门都来不及进,就赶忙问道:“妈,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刚刚听着你好像哭了?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话音刚落,一个肥硕的身影就从门口挤了出来,尖细着声音喊住姜栀:“等等!你就是小宽那孩子的亲妈?”
姜栀转头,淡淡地睨了来人一眼。
是个中年女人,脸盘又大又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身上的肉一层盖着一层,走起路来肥肉颤抖,大汗淋漓,像一只蹒跚而行的母猪。
说真的,能在这个年代吃成这样的,可不多见。
她还没回答,就听到张樱子嫌恶地道:“婶,你咋过来了。”
刘素芬一听就不乐意了,叉着腰道:“你咋说话哩,我咋就不能过来了?要不是你大伯腿摔伤了,这肉联厂的活能轮得到你爹?厂里给分配的房子,咋说都有我们一份!”
“啊呸!”
说罢,还扭头对着张樱子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