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墙塌啦!”
这片倒塌声,实在太过于骇人。
结果这边的烟尘还没有消散,远处就有老师大喊着往这边冲。
南边高二教学楼一扇扇窗户上面,七零八落趴着都是没去吃饭看热闹的学生。
比着谁的脖子临空伸得长。
旁边的高三楼,也有很多在教室里的学生。
往楼下跑。
“我看这道墙有裂缝,就和赵长安一起试着推了推,就塌了。”
刘翠看到一个陌生的男老师跑了过来,连忙大声解释。
听到刘翠这么说,在刚才刘翠说出‘你俩该干啥干啥去’之后再无言语的夏文卓。
深深的看了刘翠一眼,没有说话。
“有没有人在里面?”
那个男老师,声音都在抖。
他显然想得更深。
“啊?——这边没有,那边也应该——没有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刘翠的脸色都变白了。
声音也开始抖。
这墙外边原来是一大片荒芜的小山坡松树林子,乱坟岗,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有了一条贴着院墙通过的小路。
经常有人走。
现在唯一的盼望就是这时候是中午,这一段没人路过。
“愣啥?快出去看啊!”
这个男老师从刘翠和赵长安的身边冲过去,跳到了乱砖堆上。
醒悟过来的赵长安,刘翠,夏文卓,裴学哲。
也慌忙的跑到了砖堆上面,手忙脚乱的仔细查找。
“老天保佑,可别玩我!”
这时候的赵长安,也被这个老师的话,吓得浑身热汗,手脚发软。
别特么的一穿过来,
还没两小时,
就要进去蹲几年!
“你们离断墙远一点,小心二次倒塌!”
那个男老师快速跑了一遍这三四十米乱砖堆,没有看到明显的血迹和人的衣服身体。
心里面顿时安定很多。
而这时候,更多的学生和老师,也冲了过来。
——
市高大门东三百米,商校门口路边绿化带。
喻应明,邓睿,以及五个小痞子。
嘴里叼着香烟,喝着雪碧,站在路边茂盛的万年青绿化带后面。
牛气哄哄的乜斜着马路上的学生仔。
似乎他们就是一群王者,对这些学生弱鸡拥有随意生杀予夺的权利!
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走读的学生在路上经过。
整条路都显得空旷起来。
“咋回事儿,喻应明,急着把老子喊出来,那小子是不是从别的路溜了?”
一个头发乱糟糟跟鸟窝一样的干瘦黄毛,等得不耐烦。
“金哥,这条路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校门口往南往北的路,他至少得多绕一倍路。”
喻应明赔笑着解释。
“还你妹儿的必经之路,跟老子拽词,你学问高哈?”黄毛张口就骂,“那就是你俩瞎!”
喻应明和邓睿,脸色难看的对视一眼。
他俩一放学就冲了过来。
喻应明进去请人,邓睿负责盯着路上。
等把正在打牌的黄毛五人请出来,他俩就合作瞪着死鱼眼珠子。
搜寻赵长安。
可就这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一窝蜂涌出来近两千学生。
一两百老师,
还有大量接学生的家长。
步行,自行车,摩托车,面的,小轿车。
乱纷纷的熙熙攘攘。
再加上学生穿得又都是校服。
他俩还真不敢打包票说没看漏。
而且就算没看漏,喻应明和邓睿也不敢开口反驳暴肆的黄毛。
只敢赔笑脸。
黄毛拿着腰间的bb机,看了一眼时间:“老子再等这孙子十分钟,喻应明,打不打今天中午你都得按规矩来。懂不?”
“行,金哥,没问题。”
喻应明说得嘴里直发苦。
“怎么了,心疼钱了?”
“懂,金哥我懂。金哥,要是中午逮不到,咱下午接着逮?”
“中午喝了酒,下午哥子们要去把妹。”
“那晚上下夜自习?”
“哈哈~”
黄毛和四个痞子,都笑了起来。
“那时候哥子们都搂着妹子,在床上谈人生哩!”
“那明早?”
“二信球,你们早上六点半前到校,我是你妈呀,起这么早?”
黄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bb机:“时间到了,兄弟们喝酒去。”
“好咧!”
“喝了酒,泡妞儿去!
“爽歪歪!”
几个小痞子,一脸兴奋的大叫。
“喻应明,想打也可以。”
黄毛和其余四个小痞子,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均看出了‘人傻,钱多’,这四个字。
继续蛊惑喻应明:“明儿中午你选地方,要不就直接堵在学校门口,给你出一口恶气!让你在学校里面光彩,怎么样?”
喻应明和邓睿对视一眼,心里面无可奈何的恨极了赵长安。
这孙子就不能好好的走出来,
在他们面前出现。
好让金毛他们好好的教训一顿?
——
在看到倒塌的院墙没有砸到人以后,一个过来的常务段副校长,三言两语就从刘翠那里‘知道了’情况。
让所有的学生不要在这儿扎堆儿。八壹中文網
回教室,去食堂,上厕所,
该干啥干啥。
“你俩也别有心里负担,如果不是莽撞推墙,而是发现了裂缝就及时报告老师,还值得表彰。
不过这也问题不大。
呵呵,属于无心办了一件看似坏事儿的好事儿,帮学校消除了一个大安全隐患。”
“她是谁?”
在一边看热闹的裴学哲,看出来了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
低声问夏文卓。
可笑刘翠在高新区大院住了一学年,这货居然没有一点的印象。
“这不重要,走吧,我去食堂了。”
夏文卓看了一眼,至此至终视她为空气的赵长安。
心里暗叹一口气,
转身离开。
有时候,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会深刻的影响到他们的子女。
既使两人之前的关系再好。
也无可避免!
“赵长安,你咋还往那儿走,你不回家不是有钱么,不会去买着吃?”
刘翠看到赵长安不去大门,而是走向倒塌的院墙,满脸纳闷。
“我去工地吃饭,我爸妈和工地的工头说好了,吃饭一日三餐管饱不要钱。
我妈说都是用烂了的木模板和断了的松树条做地锅饭,锅巴可香了,怎么样,羡慕不羡慕,流不流口水?”
赵长安看了一眼手腕的电子表。
惊呼一声:“十二点半准时开饭,我得跑!拜拜~”
朝着倒塌院墙里面的刘翠挥挥手,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转身跑步远离。
快速直穿乱坟岗。
“他父母在工地干什么?”
段副校长好奇的望着赵长安的背影,问刘翠。
“我也是才知道,下岗了在那里打工吧。”
刘翠说得比较含糊。
望着远去消失在松林里面的赵长安,心里面却全是吃惊的复杂神色。
自问在她这个年龄,假如父母处于这样的境地。
她还真拿不出来这么轻松随意的心情,直面这件事,大大方方的说去工地蹭饭。
说虚伪,
矫情也好。
可身为子女,谁又喜欢让外人知道,自己的父母到中年还混得一塌糊涂,趴在底层靠卖力气讨生活?
“这学生,有点意思。”
“段校长,他不会是因为翻——”
刘翠的心,猛地一沉。
“可以了!”
段副校长重重的打断了旁边一个老师的话,沉声说道:“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乱猜测!而且现在提前发现了巨大的安全隐患,何必对自己的学生这么苛责?”
刘翠诧异的看了段副校长一眼。
其实在刚才她的心里面,还有些暗暗看不起。
现在才明白,
自己才真是一个自以为是,胡乱鄙视别人高尚人格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