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避开薛诺身上伤口,伸长胳膊让她靠着自己,然后搂着人离火堆边更近了些。
怀中人肩头没什么肉,那骨头有些膈人。
沈却皱眉捏了下薛诺一把就能抓着的腰身,明明进京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瘦,他压下心头突生的古怪念头后,对着沈月婵说道:“不用弄了,再热你会受不住。”
“今天惊吓了一场,你身上又有伤,先靠着睡一会儿,等缓一缓若是还没人来救我们,就得出去看看情况。”
沈月婵此时对沈却无比信任,而且她的确疲惫,身上也是乏力的很,所以乖乖点头后就就靠在一旁继续睡了。
只是这次睡着之前,她侧着脸靠在胳膊上瞧着火堆边抱着薛诺的大哥,总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
满京城的人都在挂心掉崖的沈家三人,准确来说是挂心沈却和沈月婵,对于薛诺倒是关心的人不多。
兵马司,禁军,马场周围的护军,以及沈家和安国公府的人都在附近搜索,邱长青带着人混在其中半点都不起眼,他顺着斜坡下来,看到那血淋淋的马匹时心跳都差点停了,等下来瞧见崖边草丛里的血迹更是心慌。
“大人,这周围都找过了,没人。”
“上面也是,只看到血迹。”
“这边也没有。”
兵马司的人四处搜查之后,回来就朝着萧池说道:“伯爷,我方才看过周围痕迹,沈大人他们像是从上面掉下来就直接落进了水里了,这么高的断崖,又是突然跌落,怕是人掉进水里就被顺水冲走了。”
他说话间看了眼湍急的水流,低声道,
“这么急的水流,掉下来时又受了伤,沈大人和沈小姐恐怕是凶多吉少……”
“你放屁!”
沈长瑞远远听到兵马司那人的话时,气得破口大骂,“我大哥他们命大着,绝对不会有事!”
沈长林也是红着眼睛:“靖安伯要是不想找了就走,我们自己会找!”他向来都是好脾气的人,可这会儿也是动了气,扭头朝着身旁道,“孙伯,姜大哥,大哥水性很好,大姐也会泅水,我们带人顺水往下找,肯定能找到人的。”
姜成闷不吭声,只冷冷看了萧池一眼就转身朝下寻找。
孙伯也压着心头怒气说道:“三公子、四公子别急,大公子肯定不会有事的,老爷已经命人去河道口那边拦着了,咱们先顺水找找。”
沈家的人直接走了,安国公府那头自然也不敢吭声,附和着一路去找。
今天这马球会虽然不是他们办的,名义上是大长公主,可奈何最初马球会的提议是赵夫人提的,况且大长公主跟安国公分居别住却还没和离,外人眼中依旧是一家人,沈长垣他们要真死在这里,沈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安国公府那边也会吃了挂落。
安国公府的人委屈,萧池就是头疼了。
他暗骂了一声倒霉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今天这事办的可真是……该抓的人没抓到,还惹了一身骚。
“伯爷…”
“别废话。”萧池抬脚就踹了之前说话那人一脚,“天都黑了,赶紧去找!”
甭管活的死的,总得要有个结果。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找不着人我回京吃挂落,你们回去也自个儿挂到兵马司门前去。”谷
兵马司的人闻言都是后背一凉,萧池口中所谓的挂可不是开玩笑的,兵马司门前有一排柱子,早前萧池刚接管兵马司时有人不服他管教犯了事,萧池就直接将人扒了衣裳挂在那柱子上吊了两天两夜。
他们可不敢去赌这土匪伯爷的良心,连忙纷纷就跟上了沈家的人。
邱长青带来的人混在沈家和安国公府的队伍里面,他们本就是探子出身,对于搜捕踪迹远比这些人要来的精通的多。
等着顺水而下走了许久,外头天色都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就突然有人从前方窜了回来。
“那边有血迹!”
邱长青顿时精神大震,连忙领着人就快速过去,沈家和赵家的人以及兵马司的人也都是精神起来,俱都加快了速度。
等到了岸边时,就瞧见那边垂下去的树枝上有血迹,连带着树枝也被扯断了一截,岸边地面上也有血。
他们连忙四处找了找,有眼尖的人瞧见不远处一路石头上和枯枝上挂着的染血布条。
“是沈大人他们,肯定是他们!”
“他们从这里上的岸……”
众人都是惊喜起来,连忙举着火把大声呼喊了起来。
“沈公子!!”
“小沈大人!!”
“大哥!!”
沈却迷迷糊糊间听到外头叫嚷声时,顿时清醒过来,怀里的薛诺已经没再叫冷,可身上温度却更高了些,脸上烧的通红,他肋骨疼的厉害,动了动就生疼,沈却连忙叫醒了一旁的沈月婵。
沈月婵醒来时还有些迷糊,听到沈却说有人找来了,她顿时惊醒。
“应该是长瑞他们,我隐约听到像是他声音。”
洞中火堆已经灭了,外头天色又暗了下来,沈却原是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高看了自己,疼的动弹不得,他只能朝着沈月婵道:“你出去看看,这边火堆熄了,他们找不过来。”
沈月婵连忙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等站在山洞门口,就远远瞧见夜色之中的那些火光,而且沈长瑞那有些哑了的嗓音她依旧听了出来。
沈月婵连忙叫道:“沈长瑞,我们在这里!!沈长瑞!!”
沈长瑞听到这声音顿时惊喜:“是大姐!”
周围人也是喜出望外,连忙顺着声音找了过去,等绕过外头一段石滩,看到站在崖边格外狼狈的沈月婵时,沈长瑞和沈长林都是连忙跑了过去。
“月婵!”沈长林欢喜至极。
沈长瑞也是满头大汗,靠近后就拉着沈月婵急声道:“怎么样?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沈月婵听着沈长瑞沙哑的声音,看他眼睛都红了,顿时就掉了眼泪。
“你哭什么,是不是哪儿疼?”沈长瑞顿时手足无措。
沈月婵跟沈长瑞从小吵架到大,每次见面都恨不得能掀了对方桌子掐死对方,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慌乱的样子,沈月婵压着眼泪抽噎道:“我…我没事,大哥护着我,我没伤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