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打通了这些通道,才能让吸引来的阴气起到蕴养魂体的效果。
对于顾云州来说,第一步便相当困难。
因为对于一般的魂体来说,只要运转功法,吸引阴气就可以了。但是他却不一样,他的肉身还存在,相当于在魂体外头又裹上了一个壳子。
据琴雪推断,最大的危险应该就是在这。
如果想办法先让生魂离体,的确可以绕开肉身吸引阴气。这样做的问题在于,修炼了魂修之法的生魂,肉体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还能不能钻回到身体里?
如果不能,肉身崩溃,他也就可以下去找爷爷继承家业了。
如果直接吸引阴气,不让生魂离体。阴气乃死亡之气,肉体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住阴气,而直接丧失生机?
那也可以直接下去找爷爷继承家业。
反正都危险,思来想去,顾云州决定选择直接吸引阴气。
他那机灵的小脑袋瓜想到了一条捷径。
既然是要勾勒出如经脉一般的阴气流通路径,现在生魂遍布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起到了支撑身体和辅助运动的作用。那不就可以照着经脉的走向,直接画吗?
描红可比画画要方便太多了。
接下来,便是运转功法。
顾云州口中念念有词。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
乍遐乍迩,或沉或浮……”
……
随着咒语,守气静心,即所谓的“至虚极,守静笃”。
心慢慢静了下来,外界的臭味在这一瞬间也完全被他给忽略掉了。好像根本就不是在什么坟场,而是在某处静室当中。
守心静气,对于顾云州来说倒是不算太难,他曾经有个前女友,就喜欢研究道家的养气之法,隔三差五就拉着他打坐调息。
想象着一股气从丹田而起,顺着身体慢慢运转到头部,让气停留在额头眉间,此为守玄。
随着功法的运转,凭空风起。
在顾云州的头顶直接凝出了一个小型的漩涡,一缕缕灰黑色的气息从周围的三十三个棺椁中溢出,钻进了那漩涡中。在月色下,那阴气漩涡白里透灰灰里透黑,说不出的怪异。
漩涡越变越大,将周遭的阴气几乎席卷一空。
连带着这乱葬岗中的空气都要清新了许多。
看着那已经涨到十余丈的巨大漩涡,琴雪微微有些色变:“怎么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循序渐进一点点来啊。这么多的阴气灌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琴雪捏紧了拳头,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看着。
但是这个时候,她根本就不能插手。万一阴气漩涡溃散,功法反噬,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漩涡停止旋转,顺着顾云州头顶便直接钻了进去。
在琴雪紧张地注视中,顾云州的身子猛地一颤。
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在顾云州的感受中,就好像是一根针直接扎进了额头,而后钻进了紫府。迅速流转全身,但除了浑身发凉之外,再无其他感受。
甚至,顾云州还感觉有些舒服,就好像是吃了一颗薄荷糖,凉飕飕的,整个人都透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就像是一只王八。前半生都在陆地上趴着,隔三差五喝点雨水。但就在今天,终于钻进水里了。
舒坦!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会特别危险吗?
什么身体断绝生机,什么被阴气死气侵蚀……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感受到半点不适。
顾云州有些纳闷地想着,但见眼前的情况也不像是什么坏事,索性不再去纠结了。
下一步,勾勒经脉!
顾云州开始运转那令牌中附带的内视之法,在他的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在一片鲜红色的土地上,黄白色、粗细不等的道路密布着。道路周围雾蒙蒙的,笼罩着一切。
此时,在这些雾气中,突然出现了一缕缕的黑烟。
这道路,应该就是身体中的那放大了无数倍的经脉。那些雾气便是生魂,而黑烟应该就是阴气了。
在顾云州的驱使下,黑烟开始雾气中穿梭。顺着道路的走向,一点点往前窜。
随着那阴气的运转,顾云州感到右手一阵阵胀痛。
不知过了多久,黑烟散尽。
顾云州睁开了眼,忍不住张开了嘴。
一张开嘴,便是长长的一声呻吟:“啊~”
一道黑烟从口中喷出,如同一道利箭,打在地上直接是一个小洞,深入地底十余寸。
听到这种声音,琴雪的脸微微一红,大半夜的瞎叫唤什么?要是在房中,一准叫人误会!
琴雪微微定了定神,开口问道:“怎么样?”
顾云州捏了捏拳头,有些兴奋地说道:“搞定!采气成功了。”
“只不过,这要想勾勒出浑身的经脉,有点难度啊!”说着,顾云州摊开右手给琴雪看了看。
顾云州意念一动,手腕上经脉浮起。如同一条小蛇,在皮肤之下游动着。
大部分都是肉色,只有不到寸余的一小截微微泛黑。
在内视的情况下,顾云州感觉自己钻了上千里。但没想到,现实中就这么一点点。那等将全身的经脉都勾勒出来,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怎么?你难道觉得修炼还是一蹴而就的?”琴雪白了顾云州一眼:“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那倒是没有!我感觉我很强,我想再去找骨女练练!老子也要抽她的骨头!”顾云州捏了捏拳头,骨骼咔咔作响。
尤其是已经打通了一截经脉的右手,让顾云州一时间找到了麒麟臂的感觉。
“那就好!”琴雪松了一口气:“骨女还是先放在一边,我先教你怎么烧纸。要不然,元帅又该托梦来骂人了!”
……
云州城城南的寿材店。
这年头,死的人比生得娃娃多。而且冥怪都出现了,不就证明地底的冥界是真实的吗?
为了让自己的家人在下去之后能够过上好日子,自然要多多的烧钱。而这寿材店的生意,自然就相当红火。
上到灵位棺木、寿衣寿鞋,下到钱纸香烛、纸扎奴婢。只要是跟死人有关的,样样都卖。
老板也赚了个盆满钵满,在这许多人都吃不饱饭的年头,他居然还有闲钱娶了两房小妾。
天一亮,老板从后院走到店里,眼睛猛地一瞪。
“来人啊,遭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