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犯境!”
随着轰隆鼓声,陈雄一声长啸。
所有云州军同时抽刀,齐齐喝道:“斩!”
云龙关上,狼烟四起。
云州军的聚集起来的杀气冲天而起,与那妖气分庭抗礼。
就在这种时候,一声凄厉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青丘狐族叛变,屠戮弱族,此次大战意削弱上族实力。”
“他们要夺权!”
此话一出,妖族中顿时一阵骚动。
再循声望去,只见两百只蜂妖朝着这边飞来。所有的蜂族那黑黢黢的脸上都写满了肃然,一副将上刑场之时,那种视死如归的模样。
“一派胡言!”青丘狐族没想到在这种关头还会出现这种问题,一俊秀青年冲那蜂族怒吼道。
他是此次狐族的带队首领司乐,三品境界。
正说着,他只觉四下气氛有些尴尬,扭头四处一看,只见其余众兽都以一副警惕的模样看着他们,默默拉开了距离。
在狐族周遭,瞬间就清开了一大片空地。
众妖联想到最近的风言风语,再看这正主都出来告状了,谁还敢跟狐族待在一起?
见此情形,司乐更是觉得异常悲愤。
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扣上了一顶造反的帽子?
想着,司乐对那几只蜂妖更是没了什么好脾气:“辱我狐族,乱我军心,该杀!”
说着,信手一挥。
几只灵气构成、甩着尾巴的青色狐狸朝着蜂族飞去。
很明显,这是动了真怒了。
但这般行为落在众妖眼中,却怎么看怎么像心虚之下、杀妖灭口之举。
瞬间,对这狐族就更怀疑了。
如果心里没有鬼?这么急着杀妖灭口干什么?
来自四品的强大气势直接将蜂族锁定,众蜂只感觉自身陷入了泥沼当中,动弹不得。只能停滞在空中,眼睁睁看着那道攻击离他们越来越近。
众蜂妖眼中虽有畏惧,却无半分后悔。
至少,他们完成了王交给他们的任务!
这时,一只灵气化作的虎头袭来,大嘴一张一闭,狐族的攻击瞬间消散。
“天灵!你什么意思?”司乐扭头看向了一名出手的虎妖。
天灵,此次虎族的带队首领。
同样是三品境界。
变幻人身后,是一名身穿白甲的高挑女人。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怎么也得等人家把话说完吧!”天灵无所谓地笑了笑。
司乐的脸色沉了下去。
城头上,鼓声依旧。
却是不见士兵冲出城门,冲锋陷阵。
陈子云都惊了,但因为脸上蒙着面纱,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不只是陈子云,所有的云州军的脸上都蒙上了厚厚的面纱,牢牢地遮住了口鼻。
甚至是出战的马,都套上了特制的面具。
“轧罗山,你个憨货怎么突然灵光了?你怎么知道妖族会内乱?你排出斥候了?不对啊,斥候不归你管啊。”虽然看不出陈子云的脸色,但是也能清楚地听出他言语中的震撼。
“我说了,我有法子。你们还不信,非得逼我立下军令状!”轧罗山瓮声瓮气地说道:“火油都准备好了,好戏还没上场呢!”
“那我可就等着看好戏了!”陈子云笑了笑,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
如果不是出于对轧罗山的信任,这一次根本就不会添上这么一种战术。
这种主意肯定不是这憨货想得出来的。
可能让他这么信任……究竟会是什么人在他背后出谋划策呢?
有点意思啊!
而此时,云州东北部梧州。
州牧看着远方的那滚滚妖气,依稀听得见来自云州城的隆隆鼓声,眼中写满了担忧。
这一次应该是最近十年来,妖族来势最为凶猛的一次。
“将军,当真不援?”
州牧向身边的一名赤甲将军问道。
赤甲将军,单手握着腰间长剑,闻言摇了摇头。
“不派兵,不支援。我们只能看着。”
他身后那垂下的猩红披风上,用金线绣出了一个大大的“烈”字。
东烈军,卫剑。
如今胤国,最为精锐的五支军队。
北方,东烈军,镇守烈州,防备蛮族来袭。因为军中将领多来自国土以东,故称东烈军。
东方,镇海军,镇守东海,防备海中妖族以及海国来袭。
南方,云州军。
西方,秦兵。主帅为秦王,如今胤国皇帝胞弟。
剩下的一支,便是拱卫京州京畿重地的五大营。
五支军队,以五行排列。比如东烈军,烈字属火,军中制式盔甲为红色;云州军,云出于水,军中制式盔甲为水之玄色。
卫剑看着远方,继续说道:“武安王甍,云州军无主帅。若是此次战败,或是他方助力,你觉得……这只军队会不会被撤或是改旗易帜?云州军镇守南疆数十载,不应该有此待遇。”
“他们得证明自己的用处!”
“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得准备。眼下云州军士气正盛,若是士气败落,证明将败,我会率此州守军营救。”
“在下明白。”州牧应道。
……
司乐见天灵这幅幸灾乐祸的模样,额头青筋一阵狂跳。
但见周围妖族以及他族头领都是一副警惕的模样,他也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
“问,想问什么就问。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若有谁故意往我狐族身上泼脏水,就别再怪我们翻脸了。”
“那就是了,既然不怕影子斜,问几句又何妨?”天灵又笑了笑,看向了那几只蜂族,开口道:“你们说狐族作乱,有何凭证?下族置喙上族,是什么下场,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说着,天灵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
看着这种卑劣的下族,身上带着跟他们族群相同的斑纹,天灵甚至都觉得恶心。
“启禀上族,我等皆是凭证。数日前,青丘狐族圣子荼荼驾临……”
蜂妖正说着,就被司乐直接打断。
“一派胡言,我们族中何时有了圣子?荼荼这名字,我更是从未听说过。”
关隘之上,轧罗山听到这句话,微微撇了撇嘴。
“妖族就是妖族,骂娘都不会骂。学我们人族骂人,就会学那些儒生。一派胡言哪有甘宁娘听着舒坦?”
“就是就是,学着儒生骂一句尔等婢养也好听些。”萧霸也在一边搭腔道。
陈子云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望去,就见那两个憨货毫无将军的气派,蹲在墙角磕着瓜子。
“你们两个搞什么名堂?这是打仗!信不信我治你们一个轻军之罪?”
轧罗山吐了一口瓜子壳,满脸不在乎。
平常也就罢了。
这会儿云州那小子都弄成这样了,还需要他们这么警惕做什么?
“哎呀,顾小子说了,我们就下去清理一下残局,保证大胜。再说了,云州那小子都一品了,有他在妖族,还能出什……”
说着,轧罗山脸色一变。
连忙闭上了嘴。
奶奶的,怎么就秃噜出去了?
看萧霸,一口瓜子壳都忘了吐,带着渣子就咽了下去。
再看陈雄,一副跟见了鬼似的模样,眉头拧得都快连成一道了。
“老子啥都没说,我这就去看看那些小子都准备好了没有。”
“你给我回来!”陈子云吼道,又连忙看了看四下的士兵,都在一心备战,而且所隔有一定的距离,应该是没听见刚才的对话,连忙又将声音低了下来,凑到轧罗山面前,一字一顿问道。
“刚才的话,你再给我说一遍。”
“什么话,我没说过。”轧罗山神色一紧,连忙摇头说道。
陈子云面纱下的嘴微微扬了扬,他就知道这货会这么说。当即改口道:“云州突破一品的事,只有我知道,他最近昏迷不醒,便是生魂离体之效,你是怎么知道的?”
轧罗山瞪了瞪眼,看了看四周,小声回应道:“卧槽,你也知道,怎么不早说?我啊,是听张横说的……”
接着,轧罗山除了隐瞒下了内奸一事,剩下的事情全抖了出来。
陈雄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我下去,记住了别乱说。”
“尤其是你个憨货,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嗑个瓜子都能秃噜出来?”
轧罗山暗暗耸了耸鼻子。没有再说什么,走下了关隘。
陈雄望着远处,想抑制笑容,但嘴角那抹笑却始终未曾下去过。
孩子,终于长大了啊!
我就说轧罗山怎么脑子突然灵光了,原来是云州在背后出谋划策啊!
一品!
娘的!这么年轻的一品!
陈子云暗暗捏了捏拳头。
下方,众妖对狐族的警惕心越来越重。
刚才蜂族可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他们能说谎,那些被九尾戳伤的尸体能够作假吗?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那种药水,应该是有苏狐族的魅惑之药了吧。”虎族天灵眯了眯眼,一脸不善地看向了司乐,手已经放进了储物袋中,时刻准备着抽出兵刃。
狐族在妖族中,共有四支。
涂山狐族,不喜杀戮,为祥瑞之兽,祖上曾经以国礼嫁给人间帝王。如今胤国以西,有涂山氏,便是涂山狐族与人族诞下的后裔。虽然族群稀少,但因为天生九尾,地位最高。
青丘狐族,死后化九尾,地位仅次于涂山狐族。九尾青丘,为狐族中最善征战、实力最强。
有苏狐族,天生媚态,曾有狐族妲己魅惑人间帝王,祸乱一国。
纯狐,心肠最毒,善使诡计。
“这都是蜂族的一面之词,我族圣女被害,凶手至今未知,那飞狐佩也是落入敌手。谁要想假冒,不是再简单不过了吗?”司乐说实话,有些慌了。
这蜂族,说得太真了啊。
每一件事都经得住推敲,明显那具有九尾、拿着飞狐佩的冥魂确有其魂。
一瞬间,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族中的什么打算,只是没有告诉他。
但是现在这情况,打死了也不能承认。
就在这时,蜂族突然一阵骚动,他们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吸引力。
一只蜂妖连忙喊道:“上族,狐族要动手了!”
话音刚落,众妖只见那青丘狐族族群中,突然冒起了一阵白眼。
细细看去,只见一口大鼎矗在那,咕嘟嘟冒着热气。
心神顿时一荡。
“啊,都是我的!”
“找死,我的!”
“你还敢伸手?手都给你剁了!爪子也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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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顿时一阵大乱,那叫一个刀光剑影、血花四溅,狼心狗肺四处可见。
云龙关上,旗兵见状,齐齐大喊。
“白雾现!”
“白雾现!”
同时挥动手中大旗,鼓声突然变得激烈。
轧罗山已经披上重甲,手持重枪。听到战鼓擂动,出言道:“检查面罩!”。
确认无误后,随着一声震天的“杀”字,轧罗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
重甲骑兵从城中鱼贯而出,绕开了先前布置好的陷阱。往妖族中穿去。
随着奔袭,胯下银狼驹速度越来越快,手中重枪前指。
眼下,妖族已经为了那鼎中药水乱做一团。
重骑兵踏过,如入无人之地。
这是一场,一方完全无还手欲望的屠杀。
手中长枪,经过自身重量和奔速的加持,直接将一只只妖族穿成了糖葫芦。
战马身上的重甲撞到妖族身上,直接就是个骨碎肉烂血溅当场。
马蹄踏下,一个个妖族的脑袋、胸膛直接被踏成了肉泥。
千骑将妖族的阵型直接撕开,从中间穿插而过。
直接冲到了阵尾,但因为惯性,一个个依旧不停,缓缓减慢速度,将枪尖上扎着的妖族残尸抖下。
一次穿插,所有重甲骑兵的身上都被鲜血染红,依旧带着热气的血液顺着甲胄往下滴落。
陈雄在关隘之上,看得心中激荡不已。
不只是他,所有将士心中都是激动不已。
什么时候杀妖族这么简单了,这比杀鸡都快。
季昌季公明,手掌轻挥。
“火油准备,搭箭!”
秦骜带领着一众轻骑兵,已在关内跃跃欲试,战马因为带着面罩,一声声沉闷的呼吸声及嘶鸣声,宛若远古巨兽的咆哮。
萧霸领持盾步卒,孔笙领持枪步卒,皆已备战。
城外,轧罗山领着一众重甲骑兵回转过来,又是一次冲杀。
两次冲杀下来,妖族死伤万余,原本较为严密的阵型也已经被彻底冲开。
轧罗山抖落枪尖妖尸,仰天长啸。
“娘的,痛快!”
枪尖鲜血滴落,一众重甲骑兵浑身浴血,宛若地狱恶鬼。
无一伤亡。
此种战果,轧罗山前所未见。
再次冲开妖族阵营,一众重甲骑兵再度迂回冲进了云龙关。
如此重甲,无论是对战马还是对战士皆是不小的负担,就算他们还未杀个痛快,但为了保存体力,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两轮冲杀过后,必须得回城修整。
城墙上,季昌见状,手掌轻挥。
一个坛子被特制的弹弓给抛射了出去,落在妖族阵营中。
陶制的坛子跌破,火油倾泻而出。
妖族那毛发,在这种时候,对粘稠的火油更是起到了恰到好处的吸附效果。
城墙上,众弓手已经弯弓搭箭,箭头上缠着浸泡了火油的布条,边上士卒掏出火折子,纷纷将布条点燃。
“放!”季昌又是一声令下。
一阵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