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茵禾陷入幻想中,露出沉醉神色,羞赧的说:“今天,我可是特意换上了照片里这条珍藏已久的裙子。”
然后望着对面的“温晓晓”得意地问:“你喜欢吗?你嫉妒吗?哈哈哈…”
绑坐在地上的人,仍旧在挣扎,“嗯嗯呜呜”的痛苦呼救。
她被裴茵禾捅破的伤口,不断的溢出鲜血,顺着手臂一直流向地面。
裴茵禾小女孩一般天真的笑,娇羞的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又看了眼照片说:“初尘哥哥也一定会喜欢的,你不知道,他最喜欢我穿绿色的旗袍了。”
监控外的路初尘听到这句话,五指成拳,紧紧握紧,眼神明灭,酝酿着一场怒海惊涛。
监控内,裴茵禾还在自我沉醉当中。
她变得紧张兮兮的,抱着自己头,摸了摸后脑勺的短发,“我的簪子呢?我的簪子呢?!”惊声尖叫,“我的簪子呢!!!”
裴茵禾焦急而愤怒的站起身,晕眩加上幻觉,让她的身体一歪,差点摔倒。
斜着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半张发黄的照片,跌落到了地面,铺上了一层灰。
上面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
一男一女。
男的不苟言笑。
女的温文尔雅。
男的正是路初尘。
准确而言,是相比现在,面相略微稚嫩的路初尘。
然而,女的却并不是她。
照片中的女人,深情温婉,穿着和她一样的绿色旗袍,黑直的长发绾在脑后,发间别着一根再普通不过的云木簪。
她的右手微微挽着男人的左臂,端端站在他身边。
细看之下,男人右手边应当还站着个人。
不过被人裁掉了,只露出搭在男人右臂的半截手…
裴茵禾跑到塑料凳子跟前,翻起了手提包,嘀嘀咕咕的说:“我明明带了,怎么会不见呢?”
说完瞪着“温晓晓”说,“是不是你趁我没看见偷走了,是不是!”
“你们都想跟我抢!”
“全都要跟我抢!”
“抢我的家,抢我的父母,抢我的名字!还想抢我的初尘哥哥!”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裴茵禾冲到“温晓晓”跟前,恨恨的踹了两脚她的腰。
“温晓晓”传出吃痛地闷哼声。
“呀,原来在这!”
一根满是划痕的云木簪,静静的躺在“温晓晓”旁边的桌角。
她捡起木簪后,像是护住珍宝一样,往后退。
“哎呀,我的照片呢?”四周环顾,弯腰捡起来,“怎么就掉地上了呢?都脏了。”
裴茵禾用满是灰尘的手,格外小心的擦了擦照片上的人,动作越来轻柔,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情之色。
可下一秒,当她看清照片中女子的笑意,温情逐渐消失,神情变得狰狞残忍起来。
“怎么就擦不干净呢?”
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从轻抚,变成擦拭,接着用指甲努力划花女子的脸,然后变成揉拧,最后将照片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下…
“怎么就擦不干净呢!!!”
踩完又懊悔起来。
心疼地捡起照片,自责的装进了包里,轻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而已,就像那次不小心给她送错了药……”
裴茵禾陷入久远的回忆,竟然呜咽的哭了起来,委屈的说:“可是,为什么她吃了药没事!为什么出事的是我?”
“所以是她自找的,是她先害我的!她算什么东西,没爹没娘的货色,却总是要抢我的东西,她活该!她活该啊!!”
挂着泪滴的笑脸,歪头对着“温晓晓”一笑:“所以她死了,嘿嘿,我看着她在湖里挣扎,艰难的喘息,呛水,极力瞪大眼睛向我求救,然后慢慢沉了下去,直到湖面冒出几个气泡,彻底归于平静。”
“但是我救她了,我喊人了,在她沉下去之后。谁让她命短呢?连老天爷都不帮她,能怪谁呢?哈哈哈哈哈…”
“然后,你知道吗?她消失之后,我拥有了她的一切!她的衣服,她的发簪,她的房间,她的所有,包括她的名字!”
“她从那个家消失后,我彻底变成了她,可是为什么初尘哥哥还是不喜欢我!为什么!!!”
这一刻,裴茵禾嫉妒的发狂。
“一定是我没戴好发簪!对,一定是这样!”
裴茵禾学着照片中的女人,将云木簪往自己脑后别,可惜,她是短发压根儿戴不上。
她斜眼打量起“温晓晓”,印象中,这个路初尘新找的小野鸡,是黑色长发…
和她一样的长发。
是她讨厌的长发!
裴茵禾怪笑一声,紧紧握住云木簪,靠近“温晓晓”。
蹲在她跟前,一把扯过黑布袋罩着的脑袋,蛮横的将尾端已经磨秃的簪子往布袋上插。
“嗯!嗯!嗯!”手里传来痛苦的哀嚎。
“哎呀,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套着袋子。”转念一想,“那刚才我给你看的东西,你是不是没看见呀!”
说完扇了“温晓晓”几耳光,“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看不到!”顿了顿,笑了下,“没事,没事,大不了我再给你看一次。”
猛的拽下黑布袋,掰着“温晓晓”的脑袋,将发簪歪歪斜斜的别在凌乱的头发上。
然后裴茵禾抬起对方的头,强迫她面对自己,皱着一双细眉,嫌弃的说:“真丑,没有我戴上万分之一好看。”
说完又掰着她的下巴,定睛细看。
这一次,她对上了一双恐惧,却又仇恨的眼睛。
那双瞳孔中,映着自己面目可憎的脸!
她依旧不是她!
裴茵禾瞳孔一缩,惊吓的猛地松手,失声惊呼:“怎么是你!你为什么在这!”
“我的小野鸡呢!我的小野鸡?!”
………
1209房。
路初尘问身边的监控人员:“都录好了吗?”
监控人员点头回应:“录好了。”
路初尘注视着1204的监控画面,声音毫无起伏,对老争说:“动手!”
于此同时。
裴家。
裴宴泽坐在椅子上,手脚是被捆着的。
在他左右各站着一名保镖,保镖是裴宴淮的人。
裴宴钦一早就让人把平板放在了桌上,平板中同步直播着裴茵禾在1204房的所作所为。
当裴宴泽看到裴茵禾亲口承认自己杀人的时候,绝望的瘫靠在椅背上,心里最后一丝念想,由此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