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麦田中的绿色身影猛地扑倒在地!
太阳才刚冒头,他弯腰奔跑中也一直用余光注意右侧。
那边果然安排的有巡逻小队,已经爬上山坡开始瞭望麦田了!
“呼......”
梅淮安趴在麦田里一动都不敢动,额头上全是热汗,跑的气喘吁吁。
心底却有些发凉!
虽然他趴下的速度已经反应够快,但往前扑的时候似乎被人瞧见了......
另一半的山坡上。
刘老将军手下的两个小副将,领着二十多个人。
小兵里有一个挠了挠脑袋,疑惑的说:“兴许是我眼花了?张副将,我也不确定。”
“你小子定是眼花呢,骁骑营的不往山谷来,往那山上去做什么。”张副将骑在马上推推小兵脑袋。
旁边的赵副将就谨慎多了,思索一瞬:“佛君既然说要防麦田,那咱们就大意不得,走,骑马进去遛几圈瞧瞧!”
他们一群人调转马头正要下坡,远处就奔袭来一群人。
领头的是工兵营领军张诚,以及工兵营几个小队的队长,其中还有万长生他们。
张诚举起马鞭,雄迈威武的大喊一声:“哎!你们干什么呢!”
“啊,张领军。”正要去巡视麦田的一群兵将纷纷停马。
两个小副将的军衔没有工兵营总领军高,连忙拽着缰绳拱手:“张领军。”
“我瞧你们这意思,是要骑马往我麦田里去撒欢儿啊,啊?”
张诚庆幸自己来的及时,生怕他们工兵营伙军种下的麦苗儿被嚯嚯。
两个小副将为难的对视一眼,说:“张领军,话可不是这么说啊,我们哪儿敢去嚯嚯您的麦田,只是方才手下人瞧见麦田里...好似有人影奔跑......”
“放你娘的屁!你们年年有这长袭试练不带我们工兵营就算了,还要来嚯嚯我的苗儿,你瞧瞧,这都四月份了,眼看着就能长熟收麦子,哦,敢情收下来的粮食你们不吃?那顿顿大白馒头没见你们谁少吃!”
“......”
张诚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火儿。
你说说,都是前军的兵,凭什么搬沙包扛石头就得他的兵来,有这个什么长袭试练好玩儿的事就不许他工兵营参加。
不参加就不参加,当谁稀罕玩儿呢,可也不能来嚯嚯他们辛苦犁地种下的麦子。
这二十多匹马进麦田里狂踢乱踏的踩半天,谁家小麦抗倒伏啊!
到时候收麦子少了粮,这个损失算谁的?
要是来年营里的粮食不够,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到时候主君罚伙营,他张诚可是领罪的头一个。
总结一句就是——
不带我们玩儿就算了,可你们不能吃着我的粮还嚯嚯我的苗儿!
那边俩小副将一脸为难的还想再说两句,可万长生也是个莽撞的,纵着马就冲啊。
嘴里还喊着:“当谁没个血性呢,敢伤我们一根苗儿就是一条命,你们看着办!”
“哎哎,老万,回来回来,话说过了,嘘!”胡大豆连忙从后面追着截他。
张诚也不拦着,就领人骑在马上往小山坡一堵。
“反正今天这麦田谁都不能下去嚯嚯,主君要是有军令,我等你们去告我!我张诚任罚!”
“......”
哪儿能要来什么准踏麦田的军令啊。
说白了只是个小兵眼花的事儿,到底有没有人都还不确定呢。八壹中文網
两个小将也是按吩咐做事,这会儿挠挠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蔫蔫的领着人骑马走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张诚才扭头往大片麦田里看,万长生他们也跟着看。
“......”
“瞎说呢嘛,就是想嚯嚯咱的苗儿,这哪有半个人影儿?再说白梨山谷在咱后面又不在赤峰山上,骁骑营哪个傻子能往山上去?”
“就是嘛,领军说的对。”万长生跟着点头。
一群人也开始打马离开,后面的胡大豆低声劝着。
“哎呦我的哥,收收你的性子吧,一根麦苗一条人命这叫什么话,传出去丢人不丢人呐。”
“丢什么人!在其位谋其事,咱工兵营也就能攒攒粮开开荒,欺负谁是闲散兵呢,谁的工事谁护......”
前面张诚听见了,扭头表扬万长生:“长生这回说对喽,在其位谋其事,咱管他们的令是啥呢,咱的令就是给前军攒粮食!”
胡大豆嘟囔一句:“其实刚才不该拦的,这要是真打仗的时候,那麦地里万一藏有敌军咱们......”
张诚叹了口气:“大豆啊,你就是个死心眼儿,这要真是敌军来犯,他们不进麦田搜查我都得把他们踹进去,而且到那个时候,我就算不叫他们进去搜查,他们也真敢抽刀跟咱拼,听明白了吗?”
胡大豆跟万长生是一起进的军营,但万长生能当二队小领军,胡大豆就只能当副将。
其中的道理就是,万长生虽然莽撞但他听话。
这牵扯到一个服从性,军营里最重要的是服从和执行,其次才是各人的小心思。
他们工兵营的首要军令就是开荒阔路攒粮食,哪一项都得圆满完成。
张诚扭头问胡大豆:“假试练跟真粮食,你说哪个重要呢?”
“...粮食重要。”
“对喽,时候跟时候不一样,时刻谨记自己的军务职守才是本分,这一点你就不如死脑筋的长生啊。”
胡大豆羞愧的挠了挠脑袋,换来周围一群人善意的哈哈笑,都是这么过来的。
“......”
一群工兵营的汉子们骑着马缓缓走远。
......
另一边的麦田里。
梅淮安正在匍匐着往前爬,只要不站起来跑,麦苗的高度足够他往前爬不叫任何人瞧见。
刚才是真惊险呐,原以为那边的兵将看见他之后会打马来探。
他都险些以为自己要折在麦田里了,眼看就能上山,要是栽在这儿多可惜。
这会儿感觉那些人都走了,他一刻都不敢耽搁,靴子硬是在地上刮出一层厚土。
身上的树叶子都快被土地磨光了。
他选的是麦苗与麦苗中间的田埂,这里好爬一些也不会糟蹋粮食。
有印象这片麦田是营里种的,收下来就是明年的军粮,不能踩踏。
一路往前爬着,累极了就停下来喘两口气嚼嚼麦叶,过一会儿再接着爬。
头顶上的太阳一点点一点点的移到正空。
最后,约莫是刚到正午时,麦田里嚼着糕点的人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