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喜欢这个标志吗?”
罗马地区,下水道。
如果不熟识路线,基本是没可能找到这里的。
就算来到了这,也没什么可能找到这个密室。
从外部来看,这就是个被废弃的污水排泄口。
为了让它更加逼真,这个口子甚至还在流着污水。
但假如知道怎么打开这个口子,就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虽然内部的空间并没有装任何照明设施,但却亮得惊人。
整个空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头形状的培养器,透过透明的玻璃,里面银色的培养液熠熠生辉。
如果细看,会意识到罐子里装着的是一个个的人。
准确的说,是人造人。
如果是法兰西帝国的政府官员看到了一定会大吃一惊。
按官方的意思,爱因兹贝伦家已经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剩下的爱因兹贝伦家族成员,一个润到了英国,被那群约翰牛保着。
其他的被教会关着,现在都在巴士底狱。
这种数量的爱因兹贝伦人造人,在魔术师眼里也许是宝贵资源,在法兰西政府眼里就算得上是反贼聚会了。
不过比起房间里的人,这点人造人反而可以忽略不计了。
满屋子的德意志独立分子,这可比一个有独立倾向的魔术师家族刺激多了。
时隔数十年,这一屋子带着袖章身穿军服的老柏林正黑旗的反贼在这里一站,给人一种梦回战争时期的错觉。
坐在他们之间,那种压迫感绝非常人所能接受。
但今天的客人显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穆小姐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她在下水道里参观的时候的那种好奇。
东看看,西瞧瞧,差点就直接上手去摸旁边的军官的衣服了。
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死死地盯着看,房间里的老油条们都有点不好意思。
幸亏一个士兵过来倒香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缓解了这份尴尬。
“您是说门口的那个斧头?”
回过神的她接过了对面的人的话茬。
这也让达尼克没那么尴尬了——毕竟她也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就算不理自己也不能骂她不是?
合作的人选不是自己选的——想到这,他真的很想吐槽伍长的战略眼光。
上次那个死道士半路翻了车,这次这个又似乎是个精神不大正常的人。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伍长希望能够在东方方面拉拉关系——但至少找点靠谱点的人啊......
“是的,就是那个。”
“嗯......我对罗马地区的文化还是有点了解的,那是古罗马执行官的重要标志吧?象征权力的东西,类似佩剑?”
“差不多。”
达尼克同样拿着一杯香槟。
“几十年前的独立战争,我们在这也是获得了不少的帮助——和德意志地区一样,这里的人也有摆脱法兰西帝国残酷统治的伟大意愿,这把斧子就是他们挣脱枷锁的标志。”
“诶~那个光头原来还搞过这种东西的吗......”
“抱歉,您说什么?”
“不,没什么。”
穆小姐讪笑一下,心里吐槽你这个魔术师咋说话这么组织正确?
明眼都看得出你和德意志只是互相利用的情况。
“可惜独立的努力失败了。”
也没在意,达尼克接着慷慨陈词。
“不过,这些纵横罗马地下的秘密设施保留了下来,现在仍旧为我们提供庇护。”
“就这样直接用别人的庇护所......是不是稍微有那么点不礼貌?”
“我们是经过同意的。”
意大利的独立分子也还有留人?
这倒是有点出乎穆小姐的意料。
不过倒也是好事。
这下子,一定能把这里的水彻底搅浑。
“看起来你们计划周全啊......那我就放心了。”
穆小姐手一伸,一个突兀的身影在她的身边出现。
毫无征兆,几个士兵差点拔枪。
“别紧张,只是你们要求的东西,我带过来了。”
黑影将一个长盒子放到了她手上。
单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剑刃。
如果不是没有手柄,这一定是把好剑。
虽然看起来已经很有年代了,但即使看着上面的氧化膜,也不能掩盖这把神剑的光辉。
“无柄之剑......”
达尼克看得眼睛发直。
周围的德意志士官都连声惊叹。
他们没有想到这东西还存在于世。
“没错,正是无柄之剑。”
穆小姐关上盒子。
“当年拿破仑一世东征,在神罗地区遗失的珍宝之一。”
“感激不尽......”
达尼克的激动和在场的德意志人不一样。
谷緭</span>这些家伙是在激动自己的祖先的国宝仍旧保存。
自己则是在激动——圣遗物终于到手了——这次计划绝对十拿九稳。
这次加上场地加持,绝对地十拿九稳。
他颤抖地伸出手,准备接过这来之不易的宝贵财富。
“诶,等等,不急嘛。”
穆小姐眼看终于勾上了这群家伙,把盒子稍微拿远。
“啊,失礼了。”
达尼克晃了晃头。
惊喜险些让他失去了理智。
“还是得感谢您,亲自送来,实际上,您委派他人便可......”
“这没什么......尤格多米尼尔先生,我们也合作了挺长时间了,给您提供了这么多年的资金支持,这点小事也无足挂齿。”
“这可不是小事,哈哈哈哈,我们一直合作地也很愉快啊!”
双方相视一笑,笑声在下水道里回荡。
表面笑嘻嘻,心知肚明,这是要提要求啊。
不过眼见事情也要办成了,达尼克到不介意帮忙。
“就是,您看啊,毕竟这么多年了,对于贵方的要求,我们一直都是尽力满足的,未求回报的。”
说起来也是,虽然穆小姐这么多年一直都和以伍长为首的残余德意志独立分子合作,但似乎也真的没提到有什么回报要求。
倒像是单方面的输血扶持。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达尼克也只能应下来对方的要求。
不管对方到底要求什么。
“那可不,您尽管说,有任何不便的都可以说出来。”
“嗯,倒也不是想您干什么,只是提个醒。”
穆小姐顿了顿。
“爱因兹贝伦一脉还是处理干净比较好。”
“啊,这个大可放心,法兰西不会放任‘叛徒’的,她们铁定会走上断头台。”
“嗯......就算是这样,不也有法兰西管不到的人吗?”
“......卫宫切嗣的儿子?”
“对喽。”
“诶......你这么一说......”
达尼克拍了拍桌子。
“这家伙倒是我心头一块必要去除的疼痛啊,在冬木的时候我可是被阴了一手。”
“你看,我提醒的对吧?”
“太对了,我得注意。”
说着,达尼克抬起酒杯。
“来,喝一杯。”
“半场开香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吧?”
“没有信心的人才会这么来做,我们有信心,来,干杯!”
“咔啦~”
琼脂入肚,穆小姐起身。
“尤格多米尼尔先生,和您聊事情,痛快。”
“与您合作也是我们的幸事。”
双方欢笑而散,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这样的气氛在穆小姐刚刚迈出房间的那一刻就荡然无存了。
“伍长,您怎么说?”
有着卫生胡的奥地利人在楼上的走廊慢慢走出。
“......这事情对我们没好处。”
“所以,无视掉?”
“动了卫宫,就是在打不列颠的脸,相比而言,这个反骨的家伙已经不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帮助了——一个反贼而已,有她的支持反而不利于和东方搞好关系。”
“那......”
“做你擅长的事情就好了,魔术师。”
“是,伍长。”
达尼克将目光放在了那些培养箱中。
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都是白发红瞳。
但这里面有一个很不一样。
她长着日耳曼人的脸庞,一头金色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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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吹了?”
“算是吧,那个伍长......臭小胡子,以为我看不到他,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上个世纪维也纳艺术学院的气息。”
穆小姐在空旷的下水道里走着。
本来对德意志人没什么想法的傅氏也没插话。
除了前面拿着灯笼的怪人,这里没有别的人了。
穆小姐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
“所以啊,你们想报仇,得自己努力,趁着这些家伙搞事情,把人抓过来。”
“......父债,子偿!”
这声音,在阴森的下水道,让人脊背发凉。
两声完全不同的女声,宣泄着一样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