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朝廷昭告天下,讨伐雲州叛军的旨意传达四方,天下惊!
武王……
那是天牧皇朝,领兵将领至高无上的荣耀。
而且是非皇族,不可授之。
牧无双,这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名字。
自他十六岁统兵作战开始,二十年军伍生涯,无一败绩。
帝国各个边疆,军事重镇,都留有他的传说。
这是一个周边诸国闻之,也要忌讳莫深的名字。
他的名字已经好几年不曾响起,如今他之威名,再次勾起了世人的深刻记忆。
帝都京郊皇家猎场……
一名骑着白色骏马,一袭白袍的青年正在疾驰。
他手中握着一张极尽奢华的长弓,瞄准着一只狼狈逃窜的金虎。
“嗖!”
一声嘹亮的破空声响起,那只巨大的金虎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声,充满不甘的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啪!啪!啪!”
一连串的巴掌声响起,圣德皇帝穿着黑色帝袍,骑着一匹神骏非凡的黑马,一边鼓掌,一边朝着白袍青年而去。
白袍青年见状,立刻满脸开心的翻身下马,来到圣德皇帝面前,拱手一拜道:“臣弟拜见皇兄。”
圣德皇帝的目光充满了柔情与温馨,翻身下马,扶起青年道:“皇弟的箭术天下无双,为兄这辈子都赶不上了。”
牧无双听到圣德皇帝的夸赞,开心的像个孩子,连忙道:“皇兄,臣弟箭术再厉害,那也是要为皇兄射穿天下之敌。”
“朕有皇弟保护,何惧天下宵小逆贼。”
圣德皇帝哈哈一笑,拉着牧无双的手,便来到一颗葱郁的大树下,直接坐了下来。
牧无双也坐了下来,看着远方的密林道:“皇兄是担心王福吗?”
圣德皇帝摇了摇头道:“非也,王福虽是天下名将,威震雲州多年。但朕深知,王福之勇武,远非皇弟之敌。”
“那皇兄今日前来,仅仅是为了给臣弟送行吗?”
牧无双拨弄着手上的长弓,笑了笑道。
“自然是来给皇弟壮行,不过也有几件事想交代一二。”
圣德皇帝眼神阴郁下来,语气更带有几分凝重。
“请皇兄明示。”
牧无双也收起了笑容,看着圣德皇帝,庄严道。
“虎豹骑乃帝国百年积累,方有今日之规模。”
“如果有机会的话,能留下多少,就尽力留下多少吧!”
圣德皇帝脸上露出痛惜之色,但很快就消失了。
“臣弟明白了。”
牧无双郑重应承下来,看着心事重重的皇兄,感到十分心痛。
“攻破雲州城之后,朕不想再看见范家的人了。”
圣德皇帝眼神微眯,大有深意道。
“皇兄放心,雲州范氏将彻底成为历史。”
牧无双斩钉截铁,热血澎湃道。
“双弟。”
两人沉默良久,最终圣德皇帝率先打破沉默,语气柔和道。
“哥,我在呢!”
牧无双听着这个熟悉的称呼,眼神有些红润道。
“此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一定要珍重。”
圣德皇帝拉着牧无双的手,也同样眼睛湿润道。
“哥,你也是。”
“少喝点酒,多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等着我为你扫平十三州,重整旧山河。”
牧无双看着憔悴无比的圣德皇帝,坚定不移道。
“好,为兄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圣德皇帝欣慰无比道。
“皇兄,天下为重,这就去整军了。”
牧无双站了起来,对着圣德皇帝躬身一拜道,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双弟!”
圣德皇帝也站了起来,看着牧无双坚硬挺拔的背影喊道。
牧无双的身形一顿,脚步停了下来,却并没有转身道:“皇兄还有何交代?”
“如果真有那一天,大势不可违。”
“你就离开天牧,去流星皇朝吧!”
“为兄在那里为你安排好了退路,足以保你一世荣华。”
圣德皇帝情真意切,神色复杂万分道。
“那皇兄呢?”
牧无双握着长弓的大手攥的更紧了,疑问道。
“朕是天牧皇朝的皇帝。”
圣德皇帝铿锵有力道,说完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牧无双露出一丝苦笑,然后来到自己的白马面前,翻身上马,直接驾马离去。
圣德皇帝驾马离开了皇家猎场,他并没有回宫,而是来到了一个偏僻荒凉的小山上。
命令护卫们守在山下之后,他便提着酒袋步履阑珊的朝着山上走去。
大约小半个时辰,他来到一处小土堆前,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依靠着小土堆,呆呆的看着天空。
“老鬼,朕亦恨亦敬你。”
“世人皆骂朕是暴君,昏君,无道之君。”
“可那些氏族手上,哪一家染的血比朕少?”
“自太祖立国至今,二百八十五载,牧氏名为天下之主,实为氏族刀俎天下苍生之砧板。”
“直到坐上这个位置,朕才明白父皇毕生之艰辛。”
“朕厌恶虚伪,痛恨所有的一切。”
“你与父皇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弄出来什么鸿图中兴,可惜终究成了笑话。”
“父皇暴毙,他们又急不可耐逼着朕杀了你。”
“朕保了你五年,可你还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朕这个皇帝,可真当的窝囊。”
“如果不是你向父皇力荐朕为储君,朕就不用活的如此痛苦,所以朕恨你。”
圣德皇帝此时如同一个孤魂野鬼,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泪俱下。
他打开酒袋,再次豪饮一口,然后站了起来,指着天际道:“天下学子千千万,李氏门徒占一半。他们得偿所愿了,朕成了天下读书人鄙夷唾弃的昏君。”
“前几日他们又搜刮了一批美人进献,朕今日全杀了。”
“朕就是要满足他们,成为昏君,暴君,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亡国之君。”
“只有这样,朕才不会像父皇那样暴毙吧?”
“哈哈哈哈哈!”
圣德皇帝宛如疯了一般,仰天大笑道。
“好了,朕要走了。”
“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看你了。”
“老鬼,如果你泉下有知,就与父皇保佑朕吧!”
圣德皇帝直接把手中的酒袋倒在了土堆前,然后直接扔了酒袋,洒脱离去。
这一刻他步伐稳健,走的虎虎生威,他负手而立,看了一眼乌云变幻的天空,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变天了,大戏也要开始了。”
说完,他便身形矫健的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直到半山腰,他才又恢复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十分吃力,步履艰辛的朝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