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骨打和年轻女孩蹑手蹑脚地“观察”完古灼想要回去的时候,却撞上了一脸疲惫走回来的盈歌。
盈歌挑了挑眉,双手翘起,望着那两个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小人,问道:“阿骨打,绮丽,你们在抓老鼠吗?”
阿骨打和绮丽身子一僵,讪笑着抬起头来,见到盈歌的一瞬,背脊都是发凉的。
“盈歌叔叔,好巧呵。”
“盈歌叔叔,好久不见了,您看起来还是那么帅。”
“那什么,盈歌叔叔,这天也挺晚了,我们不阻碍您休息了。”
“对对,看您老累了,您快进去休息,快去快去。”
阿骨打和绮丽你一言我一句的,嘴角都笑僵了,好话都快说尽了,正准备脚底抹油跑快点的时候,却被盈歌大掌一伸,一手揪着一人的衣领。
“不是我说你绮丽,你成天跟着阿骨打到处窜,没点女孩子的模样,你还怎么嫁出去?”盈歌拧着眉,故作严肃道:“还有你阿骨打,别只顾着玩,好歹学习一下你兄长,好好跟着我们多学习些勃堇的知识。”
阿骨打撇了撇嘴,“天天跟着你们这里开会那里跑部落的,太无聊了。”
绮丽只是咧嘴尴尬地笑了笑,倒是不敢回嘴。
“你们大半夜不睡觉,躲这里想干嘛?”
“呃……”阿骨打哪敢说他是专门带绮丽来看新婶婶的,只能打着哈哈:“今晚天气这么好,我和绮丽出来散散步。”
绮丽立马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对对,逛着逛着就到这儿了,绝对不是来看新婶婶的。”
阿骨打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就不应该带这个猪队友来!
盈歌几不可闻地叹了叹气,松了手,睥睨着两个小屁孩:“想看婶婶明日一早再来,你们婶婶今天应该也累了,别打扰她了。”
阿骨打拍着马屁道:“叔叔真厉害,阿母也是这么和我们说的!”
盈歌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既然知道,还像看猴子一样过来打扰她?赶明儿一定要让乌雅束他们多给些活阿骨打做才行了。
阿骨打不知盈歌此时心里打的算盘,见好就收了,扯着还站在原地傻笑的绮丽,招招手便一溜烟地跑了。
望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身影,盈歌才摇摇头踱进了屋里。
入了里屋后,盈歌听到了古灼微微的呼吸声。轻手轻脚脱了外衣简单擦了擦身子后,盈歌才上了床。
刚掀开被子,古灼就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望了他一眼。
“你……回来了?”
盈歌侧躺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轻地隔着毛毯拍了拍古灼,细声道:“嗯,我回来了,你快睡。”
古灼真的闭上了眼,只是仍旧迷糊地问了句:“你刚刚是不是陪着徒单女奚儿了?”
盈歌一愣。
徒单女奚儿?怎么忽然扯到她了?
“没有,我刚刚才同劾里钵他们说完重九的事回来。”
“噢……”
“快睡吧。”
“噢……”
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古灼真的睡过去了。盈歌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好一阵也躺在她的面前睡了。
也许是昨天真的累了,第二天一早,盈歌醒来的时候,古灼还沉沉地睡着。
才洗漱完,阿骨打果然又扯着绮丽过来了,早早地候在了门口。
“盈歌叔叔,婶婶起来了吗?”
“还没。”
“那我们可以进去叫醒她吗?”
“不行。”
“你说话能多说几个字吗?”
“不想。”
盈歌压根不想理会吵人的阿骨打,慢条斯理地吃着仆人送上来的早餐。
绮丽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不敢造次。
这么多的叔伯里,绮丽最怕的就是她自己的阿爹和盈歌了。用她的话来说,这两个人可都是笑里藏着大弯刀的狼。
阿骨打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站在房门口,清了清嗓子,在盈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朝着里屋大声地喊了句:“婶婶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再睡要变猪了!哎哟……盈歌叔叔别打我头,打傻了阿母会哭的……哎哟……”
听着外面的鬼哭狼嚎,能睡的着就怪了。
古灼打着哈欠,懵着一张脸套上了外衣,走到了屋外,茫然地问道:“出……出什么事了?”
她好像听到杀猪的声音了……
阿骨打顶着一头包躲到了古灼的身后,惊喜地说道:“婶婶你可醒了,要是你再睡一会,估计叔叔要揍死我了。”
盈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叫外面的仆人送了盆水进来给古灼洗漱,这才把古灼推回了屋里。等古灼穿戴整齐后走出里屋,盈歌已经用过早饭了,并且按照古灼的口味每样点心都取了一些放在了她的碗里。
绮丽全程闪着星星眼看着盈歌替古灼整理了外衫、捋了头发、擦掉嘴角的碎屑。
这一大早被阿骨打扯过来可真值了!
在塞了古灼满嘴食物后,盈歌才悠悠地介绍起绮丽来:“这是劾者的女儿,完颜绮丽。”
完颜劾者,景祖长子,也是劾里钵他们几兄弟的长兄,为人敦厚。
这次盈歌把古灼带来本部落,也是想正式地让族里的人认识一下古灼,好坐实她的名分。
和绮丽打过招呼以后,阿骨打就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的计划,无非是带古灼到处逛逛玩玩,顺带去帮忙拏懒氏。
盈歌在古灼的耳边低声嘱咐了一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后,才吻了吻她的脸颊,面不改色地起身离开了。
留下满脸通红的古灼,以及一大早被喂了满嘴狗粮的阿骨打和绮丽在原地咆哮。
整整五日,盈歌几乎是早出晚归,有一夜甚至没有回来,徒留古灼一人在不习惯中睡了过去。而阿骨打和绮丽也十分关照古灼,连着几日陪着她把整座城镇逛了个遍、吃了个遍。古灼也趁着这几日对完颜部有了更多的了解,顺带跟着拏懒氏学习了许多处事的技巧,算是开了古灼的眼界。
也正是这几日,让古灼不无感叹地亲眼目睹了宋朝时期女真部落在冶铁、纺织等模仿宋辽的技艺上有了质的飞跃。除了农业依旧落后以外,完颜部在狩猎、渔猎以及畜牧业方便的发展可谓鼎盛。古灼甚至亲自在马场待了整整一日,陪着阿骨打他们帮忙清洗马厩,刷洗马匹,也简单学习了上马的技巧,生活可谓过得十分充实。
拏懒氏以及族里一些人算是亲眼见到古灼顺从乖巧地干着各种活还没有丝毫埋怨,可是越看越喜欢。
然而这份安定并没有维持太久。
就在古灼拉着闲闲无事的绮丽到一片空地上用考古的工具挖着坑坑洼洼的地的时候,徒单女奚儿带了好几个人过来,一脸讥讽地望着蹲在地上灰头灰脑的古灼,不屑地笑道:“哎哟,这还是小孩吗?看把这附近的地儿都挖成什么样了。这盈歌也是傻,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傻乎乎的汉人呢,可不嫌丢人。”
古灼才抬起头来,还没说话,却有些意外地望到徒单女奚儿身后那抹熟悉的人影。
又是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