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徒单和卓的侧姿固定好以后,古灼让盈歌他们以及所有人都不要靠近徒单和卓,任由她自主地抽搐一段时间。这期间,蒲察氏几次哀嚎着想要冲上来,都被徒单部的勃堇给抓牢了。
人在抽搐的徒单和卓模样十分恐怖,牙关紧咬,眼睛紧闭,看着的确让人揪心。
“这样可不行,要找些东西塞到她嘴里,防止她咬到自己的舌头!”徒单阮莹咬着牙,不知从哪找了一团布来,急匆匆地跑到了床头,正想要塞到徒单和卓的嘴里,却被古灼挡住了。
古灼抽走了她手里的布丢到了一边,严肃地训道:“冒然撬开她的嘴巴容易让牙齿和软组织受伤,还有可能增加患者窒息的风险,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常识了!”
这么训完,古灼自己都愣了。这才注意到在场的人都一脸莫名其妙。
也对,这些都是古人,哪知道什么急救的常识。中国人从古至今遇到癫痫发作的病人,第一时间想做的事不就是往病人嘴巴里塞东西嘛,心是好的,只是行为不对,是自己对古人太苛刻了。
这么一想后,古灼就有点讪讪然,正欲解释一二,华大夫却拿了一本医书匆匆赶来了。
“找到了找到了,她应该是中了断肠草的毒!”
在场的人听不懂华大夫说什么,原先商队里帮忙翻译的那人这时又没来,盈歌便自觉地充当起翻译来。
“断肠草……”古灼喃喃自语了一句,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马钱科钩吻!华大夫,准备炭灰和碱水洗胃!劾里钵,在华大夫准备时你想些办法多找一些羊血鸡血鸭血之类的血过来,要多!”
华大夫几乎立马就听明白了,面上一喜就去办了。劾里钵也不敢耽搁,经过上次在盈歌的小村寨古灼在山火中救人一事,他就对古灼多了份敬意,因此点了头后马上带着大春他们到外面收集血去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蒲察氏听不懂她对华大夫说的那句汉语,但是 却明白地听到了她吩咐劾里钵的那句话,以为她要模仿萨满跳大神,顿时满脸是泪地又嚎了起来。
古灼这时压根就不打算理会蒲察氏,反正在她的心里,早就认定古灼想置她女儿于死地了,干脆就继续让她以为吧。古灼这时候的心思都在徒单和卓上,这时徒单和卓已经停止抽搐了,但是却面如似乎,丝毫看不到她有呼吸的样子。
“徒单和卓?徒单和卓你能听到吗?”古灼把徒单和卓的身子扳正,恢复仰躺的姿势,并轻轻地拍她的肩膀,但是徒单和卓没有一丝回应。
徒单阮莹惊呼了一声,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大声哭道:“不……姐姐死了,不不……”
古灼这时候又急又烦躁,扭头望了盈歌一眼,说了句:“盈歌,等会帮我拦住她家人。”
还不等盈歌应下,古灼就把头埋在徒单和卓的胸上,听不到心跳!又把手指压在她脖颈的大动脉上,没有跳动!紧接着,她便迅速地爬上床,骑在了徒单和卓身上,但身子并没有做下去。
“你在干什么!”果然,蒲察氏立马扑了过来,这下就连徒单部勃堇也惊讶地忘记抓住自己的老婆了。
“你疯了吗!”徒单阮莹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媚眸里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精光。
就连这时已经收集了血和炭灰进来的劾里钵和华大夫他们都像被雷劈了一半站在了门口,讶异地看着古灼。
这是什么情况?!
唯一反应过来的只有盈歌,在他挡住疯了一般的蒲察氏的同时,他便朝门口呆站着的几个大男人吼道:“愣着干嘛,把人拉开!”
就在男人行动的同时,古灼也在床上忙乎了起来。
她找准了位置,两手交叠用力地压在徒单和卓的胸腔上,紧接着就是用力、有节奏地按压。大约按压了三十次以后,便附身下去,轻轻打开她的嘴巴,进行人工呼吸。两套方法接连做了六套以后,原本脸色死青的徒单和卓竟奇迹地吐了口浊气,重新有了呼吸。
古灼大喜地唤了一句:“劾里钵,血!”
直到这时,所有被她刚刚那些行径吓得呆若木鸡的人这才回过了神来,几个大男人慌忙递了几大碗血过去。
古灼把躺着的徒单和卓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把那些血往她的嘴里直接灌了下去。
这一幕,就连大春也忍不住,一脸欲吐未吐地逃到了门口不敢看了。
大约灌了半碗左右,徒单和卓哇地一下吐了出来,除了刚刚灌进去的血以外,还吐了许多浑浊的东西来。
华大夫这时已经知道古灼的用意了,不待她说,就把准备好的那碗炭灰碱水拿到徒单和卓的嘴边,学着古灼的样子灌了下去。
吐过一次后的徒单和卓清醒了一些,因此当灌第二次的时候,她开始有了些许的挣扎,一双有着长指甲的手直接朝古灼和华大夫抓了过去,不一会就在他们的脸上和手上留下了很多刮痕。
古灼耐着性子在一旁轻声地、柔柔地哄道:“乖,听话,喝下去,待会吐出来就好了,乖哦,你是最乖的女孩。”
盈歌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古灼,眸子里闪烁着十分深沉的光,似乎有什么感情快要从胸膛里喷涌而出一般。
当然,除了盈歌以外,所有人不是继续惊悚诧异地看着就是在发疯似的哀嚎。
好一会,大半碗碱水都灌下去了,才一阵,徒单和卓便又继续吐了。只是这一次吐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整间房子都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味道。并且那些呕吐物非常的浑浊,甚至带了丝黑青色,偶尔还能进到几丝血的样子。
就这么吐了一会后,劾里钵和徒单部勃堇以及徒单阮莹都受不了,跑到屋外去了。
原本还在哀嚎的蒲察氏这时见到徒单和卓的脸色竟然马上好转了许多,早就停止了嚎叫,不怕脏地跑到一边,想要扶着徒单和卓,却被华大夫挡着,一时不敢上前,就那么踌躇地立在了原地。
古灼这时才轻轻地松了口气,浑身连同里面的内衣都湿透了。
“乖女孩,乖女孩……”这么轻轻地哄着,吐完了极其舒服的徒单和卓竟然真的昏睡了过去。古灼这才搀扶着她躺下来。
华大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一脸惊喜地望着古灼,赞叹道:“想不到你这个女娃还懂医术,你之前还与老夫说你不懂来着!”
古灼虚虚一笑,摆手道:“华大夫您就不要夸我了,我是真的不懂。赶巧这些小小的急救技巧会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