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大口地把骨头上的肉糜咬了下来，顺着绮丽的目光看了过去，大咧咧地说道：“你现在才发现哦。刚刚他们两个来到的时候，我和乌雅束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依我看啊，他们两个准是吵架了。”
就像他的阿母和阿父，他们吵架的时候，也会像盈歌他们一样，也不怎么说话，甚至都没有什么眼神的交流。
原本那些小年轻们就很羡慕盈歌和古灼的浓情蜜意来着，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今晚一顿饭的时间，两人的身上好像有股莫名其妙的气氛，怪异得很。
绮丽嫌弃地提了提阿骨打，骂道：“就知道吃吃吃！快不快点去打探一下消息！”
阿骨打“哎哟”地叫了下，哀怨地扫了绮丽一眼，骂骂咧咧地把手上的肉骨头赏给了冬青，这才跑到了盈歌的身边。
他席地而坐，装着给盈歌倒酒的空档，凑了过去，好奇地问道：“盈歌叔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盈歌喝了口酒，抓了一点肉认真地吃着。
“你和婶婶吵架了吗？”
盈歌瞄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怎么这么问？”
“嫂嫂今晚都没怎么和你说话，就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吃肉喝酒。你也是，和叔叔们说话什么的，好像都没怎么理过嫂嫂。”
阿骨打可不是瞎子，而且他也相信，绝对不止他和绮丽两个人察觉出异样来。因为席间几乎每一个人都偷偷地观察过盈歌和古灼，只是这两个当事人没有为意罢了。
“多事。”盈歌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酒一口饮尽，接着敲了阿骨打的头一下，把他赶走了。
阿骨打一脸受伤地回到绮丽的身边。
“怎么样怎么样？问到什么了吗？”这下不止绮丽，那几个小年轻甚至几个婶婶都八卦地围了过来。
阿骨打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叔叔说我有闲工夫关注这些破事，不如多花点心思学习些有用的技能。”
“……”
所以他啥消息都没有套出来。
“嗤。”众人一脸鄙夷地散开了。
阿骨打心里不平衡地嚷嚷道：“喂喂喂，好歹我有胆子去问了，有本事你们也去问啊！”
这边的小年轻拉着两条狗儿小打小闹着，那边的大人们继续喝着酒聊着天。这时的古灼已经被拏懒氏和情她们拉到旁边的妇女堆那谈天说地去了。
“你和古灼，怎么回事？”颇剌淑这时已经端了杯酒坐在盈歌的身边了，大手一伸，揽住盈歌的肩膀，丝毫没有一丝醉意，“我听说下午古灼救了徒单和卓一命。你不知道，劾里钵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是对她有满满的敬意。能让我们铁面无私的酋长大人大肆赞扬的人，可真不多见。我还听说徒单部勃堇夫妇经过下午那事，出奇地温顺了许多，勃堇甚至还主动提出要把我们之前送过去的那些赔礼还给我们。”
“劾里钵同意了？”
“不，他哪有那么笨。他说送出去的不可能再收回来的。”顿了顿，颇剌淑笑得精明，“一来是怕他们以后又拿这事搞什么幺蛾子，二来嘛，给别人留下‘完颜部慷慨’的这个印象，还是不错的。”
盈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愧是二哥，不愧是我们的联盟长。”
“你小子，别扯开话题，还不说，你和古灼是怎么了。我们不是瞎子，今晚每个人蝌蚪看到了，你们两个一定是有什么不妥的!”
接着火光，盈歌这才微微回头看了眼背后那群妇女团里那个小小的女人，又饮了一杯酒，吐了口浊气，这才眼神迷离地回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颇剌淑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盈歌点点头，又替自己斟了杯酒，又一口饮尽。
盈歌今晚也有些莫名其妙，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从下午两人去看比赛开始，忽然就好像没有话说了。而且盈歌明显留意到，古灼有意无意地在避开他的碰触，甚至连说话都不看着他的眼睛了。更不用说今晚的晚宴了，他几乎都没能和她说上几句。
“可能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吧。”盈歌有一些感觉的，但终究是个男人，一时也琢磨不出究竟是说错了哪句话。
颇剌淑拍拍他的肩膀，两兄弟埋头又说了一阵，干脆直接喝酒，一醉方休。
这场晚宴到了后半场，几乎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那些俊男美女们个个都围到篝火前或跳舞或笑闹。
等古灼和嫂嫂们回到男人们那边时，几兄弟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真是群不知节制的家伙。”拏懒氏摇摇头说道。
几个嫂嫂不约而同地笑着走到自家的男人面前，三三两两地扶起地上喝红了脸的人。
古灼也走到盈歌的面前，蹲下身来，拍拍他的脸，轻声地唤了句：“盈歌，盈歌？”
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盈歌微微睁了睁眼，昔日深邃的黑眸如今有几分迷糊，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古灼。
“盈歌，你还可以走吗？”
“不可以，你背我。”
看着他有些孩子气地恢复，脸上竟然还有一丢丢撒娇的感觉，古灼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别闹，我背不动你，我扶你起来，咱么走回去。”
“不要，你背我。”
“背不动……”
“你背我。”
“死小孩……”
古灼最终还是没有把盈歌背回去，而是指唤了阿骨打和另外一个小青年，两个人合力把盈歌抬回了他们睡觉的屋里。
阿骨打龇牙咧嘴地轮了轮胳膊，朝着躺在床上的盈歌骂骂咧咧道：“真沉！都不知道他到底吃什么长的。”
“阿骨打，走咯！”
听见外头的同伴叫唤，阿骨打这次没有逗留多久，朝古灼挤眉弄眼说了句：“灼婶婶就别气盈歌叔叔了，他虽然智商挺高的，但是女人的那些感情事，他简直就是个白痴，婶婶就原谅他吧！”随后招招手，头也不回地潇洒地走了。
白痴吗？
还真是。
古灼捂着嘴笑了笑，这才帮床上仰躺着的那个英俊的醉汉拖鞋脱衣擦身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