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认真地睇着她,问道:“有吗?婶婶您一定是听错了,该不会是……胆小怕黑吧?”
古灼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哼了一声,“天天拿你婶婶我取乐子,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找死!”
阿骨打佯装害怕地跑了开去,引着古灼去追他。冬青自然知道两人是在打闹,但听到古灼吩咐要去放倒阿骨打的时候,它还是很忠诚地两个大爪子扑了上去。冬青本来体型就大,养了这些天,吃喝不愁,整个狗都壮实了不少,没两下就把阿骨打给撂倒了。
“哎哟,疼死我了!”
“冬青,给我把他的裤子脱了!”
“汪呋!”
“你你你这狗是成精了不成……哎哎,你别拉扯我裤头冤家……”
这么一闹腾,古灼倒是完全把刚刚听到古怪声音那茬给忘掉了。
古灼这人博古通今,知识能力很强,在她熟识的领域手脚和头脑都是很灵光的,但是在生活和其他方面,她的注意力也好脑筋手脚也好,都会相对迟缓很多,稍一打岔,前的事情就忘个七八了。
盈歌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古灼这点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再过一阵天果然就黑得差不多了,几人早就到了河边,因为有月光的照耀,四周还是比较明亮的,能比较清晰地看见眼前脚底下的石块。
说是来陪盈歌散步的,但古灼也有好久没这么惬意地在月光下散散步玩玩耍了,因此那爱玩的火苗刚被点燃了一簇,就像烟火一样“砰砰砰”地炸开了。古灼兴致勃勃地拉着阿骨打,喊着冬青,捡了石块丢到河里惊扰鱼儿,拿起长草撩拨丛中的萤火虫,甚至还脱了鞋子坐在河边洗脚打水,玩得不亦乐乎。
阿骨打原先还想阻止她的来着,但终究是孩子心性,跟着跟着也玩到一道去了。
盈歌有意无意地往左侧不远的一大片黑黝黝的超长草丛那儿望了一眼,眸光晦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顿了一阵,他终于还是说了句:“夜里水太凉了,别让脚凉到了。”
偏生古灼和阿骨打正用脚打水仗,玩的兴起,压根没听到他这句,反而叫闹了起来:
“婶婶您赖皮!看我的大脚打水!”
“啊,水都溅我身上了啦!”
“盈歌叔叔刚刚说什么哦?”
“不知道哦,没听见哩。”
“哇……婶婶您的脚丫子好白好小哦,不像我,又大又黑的,我阿母还说……”
都还没说完,古灼就忽然被盈歌拧住了后衣襟,一带,整个愣是从河里抽回了小脚,站了起来。
盈歌这才用衣袖擦了擦她脸颊边挂着的水滴,淡淡道:“我刚刚说,夜里水太凉了,被让脚凉到了。”
古灼噘着嘴,还想反驳来着,却被盈歌一挑眉,生生把到最嘴边的话都咽下去了。
可还不等她接着说什么,原本还挺温柔帮她擦着脸的盈歌忽然就用大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臂,然后用力往旁边一扔——直接就把古灼扔到一边的草丛里去了。
等古灼反应过来大叫出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已经和带点湿意的大地来了个超亲密的接触,嘴巴直接啃到了松动的泥土上了。
我靠盈歌这个大傻蛋!
古灼那会儿心里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正想说爬起来质问他几句,耳边的嗡鸣声这才褪了些,她才听到身后竟然有人的打斗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狠厉的狗吠。
古灼的大脑虽然是有短暂几秒空白的,但也马上能反应过来,自己这会是个弱鸡,如果鲁莽地冲回去,顶多就是增加盈歌他们几只的负担,因此她麻溜儿地在地上踉跄地爬远了几步,趴在一个大石块一边。
银白的月光下,盈歌和阿骨打一脸肃意,眉眼里只有狠劲和沉着,与平日的风格大相径庭。古灼这才发现,这叔侄两人在月下的轮廓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就是那股子气质,有八分像。
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五个蒙了面的长袍人人手拿着一长刀,刀刃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森森的白光。
盈歌和阿骨打刚刚才一人踢开了一个想要近身偷袭的蒙面人,一边吐纳琢磨着怎么逃生,一边拧眉问道:“你们是何人?”
看这些人一身的装束,与那日袭击酋长们的几人是一样的,这是这些衣服和图案样式虽然看着熟眼,但劾里钵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找出这种衣服的资料来。
那些蒙面人中,有一个轻蔑地笑了,“你想拖延时间?”
“就算要拖延,这里荒郊野岭的,你们又人多势众,我们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吧?”盈歌的回答透着几分咬牙切齿和无奈,听在蒙面人的耳里,却也挺受用的。
“呵,我们是看不惯你们完颜部的人。”
果然,这是冲着完颜部联盟来的。
盈歌眯了眯眼,腰身微弯,两手半举在空中,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你们是乌春和跋黑的人吧?”
几个蒙面人听到这两个名字,果然有反应,眼神一凝,杀气乍现,骤然拿刀向前劈去。阿骨打和盈歌则盯紧了这些人的下盘,一个半蹲躲开了那锋利的刀,两腿如钢一般用力地朝他们的小腿扫了过去。下盘不稳,两个出手的黑衣人瞬间倒地,其中一人手上拿着得刀正好甩了出去,划过阿骨打的衣襟,就差那么一厘米就要割到他的肉了。
“嘶!”古灼趴在一边看得是触目惊心,可她心疼却不是那个险些被砍到的阿骨打,而是因为扯到了伤口,有些难受地半弯着腰眉头紧陇的盈歌。
怎么办怎么办?这伤口要是裂开了又要再缝多一次吗?其实她还是很怕的……她能做什么帮到他们?能做什么呢?
古灼眯着眼看到眼前松动的泥土,心一动,团起一些泥块,混着碎石子弄成一团,如此三四回,弄了好几个,便朝着那便打斗的人扔了过去。别看她个子小小的,这石头泥巴团倒是一个比一个扔得准,个个正中蒙面人的脑袋,倒是分散了蒙面人的注意力,帮盈歌他们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一来二去,盈歌从他们身上根本套不出再多的时间来,眼神一凛,大声斥了句:“现在!”
话毕,他咬牙朝着面前的一个黑衣人冲了过去,趁他刚被砸了脑袋懵圈之际,一掌劈到了他的手腕,大刀落地。随后盈歌三拳两脚就把那个人给放倒了,压在了地上,还抽空往他嘴里塞了一把泥,以防他咬舌。
同一时间,原本还安安静静的长草丛里不知怎地就冒出来了十来个壮汉,呜哇几声就杀气腾腾地冲到了盈歌这边。
古灼惊呼了一声,连忙要跑到盈歌那儿去。
这时候就不能一味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