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歌卖了个关子,最终却含着笑什么都不肯说。古灼觉得莫名其妙,苦苦追问不得果,最终烦躁地踢翻了冬青的饮水盆。冬青心痛地哀嚎了一声,十分不舍地望着属于自己的那只大木碗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最后碗口向下扑倒了。
古灼对上冬青哀怨的目光,哭丧着脸,道歉道:“对不起,我帮你把它洗干净哈!”
冬青呜咽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打了个哈欠,在屋门边柴火堆旁铺好的厚毛毯上舒舒服服地绕了个圈,趴下了。
古灼撇了撇嘴,哼哼唧唧地捡起地上脏了的木碗,低喃了一句:“物似主人型!”
想了想,似乎不太对。
“狗似主人形!”
古灼陪着盈歌在本部这边多休息了两日,也没多见到劾里钵两眼,听说他正忙着和其他联盟长讨伐乌春,也不知道最后成功了没有。
盈歌虽然在休养,但自从他的伤稳定以后,日日都有不同的人过来找他,把门一关上,就在里头谈个天荒地老,就差没有睡在一块了。古灼就僵着一张脸,“呵呵”地和络绎不绝的来人打着招呼,今天是颇剌淑,那会儿是哪个部落的酋长,就连劾孙劾者两位常年忙得不成人形的人也露了一会面。
短短两日的功夫,除了完颜部联盟的酋长认识了古灼,其他三个联盟的人也热情地和盈歌新夫人打了照面。
这一下,不用盈歌补什么大型的婚礼什么的了,所有人都知道她了——那个把盈歌压的死死的母老虎。
母老虎这个称谓是怎么来的呢?说来也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盈歌和蒙面人打斗的时候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搞得伤口流血这一事,天天被古灼挂在嘴边。为了让他的身体尽快康复,古灼根本不许他下床,每隔一阵就帮他换新药;到了喝药的点,就算他正在和别人激烈地商谈着,古灼也不含糊,端了一碗黑不溜秋的药汁来就站在床边,满眼杀气地瞪着床上那个甫一见她就露出笑容的男人。最后在她的“威逼”下,盈歌皱着眉头喝下一整碗好像加了十斤黄连那么苦的药。
“怎么这么苦?”
盈歌知道自己那时候寻了她开心,故意不告诉她她的那个特殊的能力,这让她求而不得心里不爽。但那能力,着实无什么可说的,说出来,估计就不太灵光了。那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
古灼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因为我加了黄连,你有意见吗?”
“……没有。”
盈歌语塞。
原来是真的加了药的。
但无奈,夫人是不能得罪的,盈歌苦笑着,还得对古灼表达自己的感激。
这日来议事的酋长们捡了个大八卦,出了治疗屋的们以后,短短半天的时间,部落间的人都知道了,盈歌娶了漂亮的汉人夫人,而且这个夫人是只母老虎。
再后来,劾里钵终于偷闲过来看盈歌的时候,那表情是十分的好看。
“听说,弟妹是只母老虎。”
劾里钵难得揶揄人,此时面上的笑意十分明显。
颇剌淑站在他的身后,噗嗤一声,不给面子地笑了。
盈歌好笑地望着自家两位兄长,丝毫不减窘迫,“没办法,家里几位哥哥以前就常说我心野,怎么都不得安定,这会找了只母老虎,野不成了。”
盈歌没忘从前家里几位哥哥时常想往他窝里塞女人,就怕他一辈子打光棍,坏了一副好皮相。
劾里钵笑瞪了他一眼,“三十的人了,还这么皮。”
“夫人挺喜欢我皮的。”盈歌倒是十分自豪。
兄弟几人笑说了几句以后,才转回了正事。
“那些人可供出了乌春?”盈歌那时设了那个局,原本是想借机诱他们说出主脑的,哪想到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招招毙命,嘴上倒没说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但至少可以让盈歌确定,这伙人,和乌春绝对是有联系的。
说起这事,劾里钵的脸就晴转多云了。
“没有。他们坚持与乌春不熟,更不承认这是乌春指示的。”
盈歌皱眉,“那跋黑呢?”
劾里钵照旧摇了摇头。
盈歌的心徒然一沉,忽然有种无力感。难道,是他猜错了?
颇剌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徐徐道:“你没有猜错,只是我们低估了乌春的能耐。这些人对乌春和跋黑都绝口不提,唯独有两人受不住审,供出了两个人来。”
“谁?!”
“窝谋罕和斜葛。”
盈歌拧眉,“斜葛?跋黑的侄子?”
劾里钵点点头。
之前乌春想要强占铠甲那一次,就故意向劾里钵提出要求,要派斜葛前去。自从去了乌春那儿以后,斜葛就没再回完颜部了。毕竟在这里,他也没什么亲人了。
之前劾里钵他们已经查到了不少暗报,跋黑在劾里钵即位的时候已经间诱桓赧、散达兄弟及乌春、窝谋罕他们,虽不知后几者和跋黑的关系紧密与否,但就算没有跋黑,乌春的狼子野心也已经对完颜部虎视眈眈许久了。
有斜葛在,和跋黑就脱不了什么干系了。
“暂时还不能轻易对跋黑动手。”盈歌慎重道,“按照跋黑的性子,只会直接翻脸不认人,还暴露了我们紧盯他们的事。”
颇剌淑赞许地望了自家兄弟一眼,赞同道:“我们二人也是这个想法,这次直接声讨窝谋罕和斜葛,反而完全不找乌春和跋黑的麻烦。这两人相当于他们的一小根臂膀,毁了对于我们是好事,他们却未必做得住了,说不定还会出些岔子,我们还能捡点便宜。倒是苦了你了,白挨了一刀。”
盈歌哂笑了一声:“说的什么话,没什么白挨的说法。”
救了兄长,揪出两条害虫,这买卖,挺划算的。
劾里钵叹了口气,望着盈歌,没有作声。
盈歌知他是心疼自己,虽不说,但兄弟间,该说的已经说过去,其余的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说起来,有一件事,我还真的需要劾里钵你批准。”盈歌忽然想起一事,面带笑意。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