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盈歌身边,古灼的手就被盈歌握住了,他接过她手上的湿手帕,细心地帮她擦拭着指尖。一点一点,认认真真的,丝毫没有在意在一边看着的颇剌淑和连力。
“好……好了啦。”古灼见他擦得差不多了,连忙把手收了回来,脸颊氲着抹粉红。
盈歌知她脸皮薄,也不恼,只望着她问道:“刚又帮连力缝了伤口?”
古灼立马了然,原来他是担心自己呀。
之前她就曾哭着和他说过,刚帮他们几个大男人做完缝合手术的两晚,她都连连做噩梦。原来,他一直记在心上哩!
“没有啦,只是查看了一下,倒不算特别严重,他体质好,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所以只是留了一点点血,敷上药就好了。”
刚才她就是在擦手上的药汁,免得时间长了,颜色会附着在她手上,要想洗掉就比较难了。
“噢。”原来是药汁,不是血就好了。
盈歌这才算放下心来,这才看向一脸揶揄的两人。
“看什么,没看到我夫人害羞了吗?都一把年纪了还盯着我夫人的男人看,你们真不害臊,再看我也不会喜欢你们的。”盈歌一本正经地斥了那两个大男人一句,把几人呼愣了以后,便听到他们的一阵爆笑。
古灼欲哭无泪。
这日子没法过了……她难得喜欢上一个男人,这男人却总爱一本真经地说胡话,日子好难过……
几人才笑完,劾里钵就回来了,但脸色有点难看。
大家大概猜到了原因,颇剌淑便忍着笑问道:“阿骨打呢?”
“啧,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溜了,我只来得及看见那臭小子的屁股。”
“噗哈哈哈。”
古灼忍不住,大笑了出声,眼泪都要出来了。
屋里几个大男人被她的笑声感染了,面上不觉也带了笑意。
再后来,盈歌在本部那边又休息了三日,古灼一个个帮那几个缝针的人拆了线以后才收拾东西准备和他回家。八壹中文網
说实话,她着实惦记着家里那片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田和里头的蔬菜。
“你这个拆……线,是怎么学会的?”
盈歌没闲着,正帮着她把族人从山上采来的药分了一些出来准备一起打包带回家去。
古灼干笑了两声,想了一阵,还是说了:“以前考古……我的意思是干活的时候,曾经也摔过一个大口子,在小腿这里。医生帮我缝了针,后来拆线我是看着他拆的。”说着,她直接撩起了裤子,右小腿处确实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比盈歌的伤口要短一些。
“那时疼吗?”盈歌望着白嫩的腿上那道蜈蚣般的伤痕,有些心疼。
“还好啦,那时缝针是打了麻药的。”古灼老实地回道。见他一言不发地帮她把裤腿扯了下来,她嗔叫了一句:“这儿又没人。”
“有人就晚了。”
古灼不想和他争论,自个儿回屋去捡东西去了。因为有木朵儿在帮忙,所以收拾起东西来也不难,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准备好了。
劾里钵在忙,没法前来送他们,倒是遣了辞不失护送。盈歌身上的伤不宜骑快马,但是在女真这边不可能有马车,牛车倒是勉强有两台。奈何古灼怎么劝,盈歌都不愿意坐上去。
用他的话来说,“宁死也不上。”
古灼翻了个白眼,很想说,“那你还是去死吧。”
然并卵,这个怎么也是她的丈夫,死了,她就成寡妇了。最终她还是点了头,允许他骑马回去,不过必须用龟速骑行,不能跑,不能跳,只能慢慢地骑。
辞不失和绮丽在一旁一边偷笑,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一脸黑青的盈歌。古灼可不买他的帐,一个眼神过去,他的黑青就吞到肚子里了,堪比变脸。这事以后,本部那边就有了个传言,说盈歌的夫人不仅是只母老虎,还是只母夜叉,一个眼神就瞪得盈歌瑟瑟发抖,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阿齐这会儿已经把尼雅牵过来了,冬青兴奋地跟在尼雅的周围左蹦右跳的,尾巴甩得都快要掉了。
古灼对它这种跨种族的狂热恋爱状态表示十分担忧。
“阿齐,辛苦你啦。”
“不辛苦的夫人!”
自从知道了那次山火烧伤的幸存者没剩几个以后,古灼就对阿齐特别心疼,之前还不时叫木朵儿作些好吃地送过去给他尝尝。这么个伶俐能干的小伙子,身上却落了不少火烧的伤疤,倒是可惜了那张阳刚帅气的脸。
古灼不由得想起盈歌那不争气只知道玩的调皮侄子阿骨打,脸色顺便变得有些嫌弃,问道:“阿骨打那个混小子呢?昨天他还来和我说要送我来着。”
阿齐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在忍笑,连忙回道:“阿骨打他……被联盟长抓去射箭场练习去了。听说联盟长找了几个壮汉押着他,就连上茅厕都跟着,以防他逃跑。他刚刚才在马场练了两个时辰的马,看他的样子脚好像麻得没有知觉了,就托我和夫人说一声,他迟点再去夫人家找夫人。”
古灼幸灾乐祸地笑了声,“看来我有一段很长的休闲的时间了~”
盈歌他们这次离开本部并没有通知多少人,一来是要提防暗处那些盯着完颜兄弟的人,二来他们也不想太过张扬。离开前,盈歌和连力私下聊了许多,聊过以后,连力一脸感激,脸上终于有了这些日以来从没见过的神采。
巫医这会儿也来了,拉了古灼说了好多话,直到古灼受不住和绮丽打了颜色,绮丽把巫医强行哄走了以后,一行人才得以出发。
因为行路时间不宜过长,骑马又不能骑得快,一行四人外加四匹马一条狗走出了女真族有史以来最慢的速度。走了一个大白昼以后,他们才穿过本部一侧的那座大山,大约走了半程的路。夕阳西下,四处都有些黑了,辞不失便找了个不深的小山洞,勉强能让大家睡一晚。
支好了火堆以后,木朵儿便拿出那些锅啊,食物啊之类的出来“乒乒乓乓”地捣鼓着,辞不失在一旁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盈歌被古灼勒令倚着山洞壁休息,冬青正把脑袋耷拉在他的大腿上,一人一狗倒是十分清闲。
古灼这会儿正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山洞口那几株植物,手上拿着一本医书,一支从现代带来的笔,写写画画。不多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怔了一阵,竖耳努力地听着。
声音有些微弱,但是听起来,好像是……人的求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