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灼卖了个关子，笑着反问了绮丽一个问题：“你们先告诉我，这个徒单阮莹这次究竟是以何身份来我们完颜部的？”

“说是析津府刺史州的夫人，萧夫人。”

“析津府？”古灼拧了拧眉，对这个称谓有些陌生。

一旁的颜清清细细想了一阵后，才恍然大悟，“原称是南京幽都府，？契丹族征服奚族后建国，在契丹族、奚族及北方游牧族居地建立起统治制度。灭渤海后，基本保持渤海原有的官制，得燕云十六州汉人地区，则沿用后唐的旧制。燕云十六州以幽州为中心，沿袭唐制度的话应该是设州、县，这刺史州算是里头一个挺大的头了。虽然统管燕云地区的汉人，但是这种职位一般是辽人担任的，那个什么徒单阮莹是吧？不是被叫做萧夫人吗？萧姓就是契丹族常见的大姓之一。”

古灼很是惊喜，“我就知道你的历史应该不错的！”

颜清清俏皮地眨了眨眼，“我曾经辅修过唐宋元的历史，因为这几个朝代的科技发展迅速，以前就曾有学者怀疑过这与时空缝隙有关，因此我才拼了命地修过。”

“难怪那会你知道劾里钵他……”古灼才说出了半句，才意识到这会儿阿骨打他们几个都还在，差点咬着舌头，幸好还是及时收了嘴。

“我阿父？知道我阿父他怎么了？”阿骨打根本听不懂她们刚才说的是什么跟什么，但是自家父亲的名字却听得真切，这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知道你家阿父很厉害而已。”

阿骨打只觉她瞒了些什么，不过见她笑得自在，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急切地转向古灼继续问道：“灼婶婶，您继续说。知道了她是什么萧夫人又怎样？”

“阿骨打，你还不明白吗？如今她可是辽国重臣的女人，且不管是妻还是妾，就这身份看来，她是不会乱来的。没有一个男人会冷静地接受自己的女人曾经那么疯狂地喜欢过另外一个男人，更何况那人还是辽国契丹贵族，为了她自己也好，为了徒单部也好，她只会装作不认识我们。”古灼目光盈盈，自信十足。

对于那个女人，她从前没有对付，但不代表她就是个任人欺负的小白。

兔子没被逼急之前还只是兔子，逼急了，咬起人来还是很疼的。

如果徒单阮莹这次跟着辽人过来只是凑巧，那她自然也只会装作与她不认识，各自安生。若是不然……

古灼敛了笑意，把自己能猜测到的所有都一一说给了四人听。

她由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的呢。

而那边，劾里钵和劾者不在，便有颇剌淑作为代表，领着盈歌和劾孙接待了析津府刺史州萧元一。

说起萧元一来，盈歌与他其实曾见过两面，两次都是随同劾里钵入辽时见到的，因此这番下来也算颇为熟络。

“若是提前知道刺史州大人要来，我们完颜部必定准备好酒宴恭候大人光临。”颇剌淑笑着作揖，倒是符合汉人的礼数。

早就听说了统管燕云的南院大王的几个部下都崇拜汉人文化，因此接待南部辽使的礼仪颇剌淑倒是十分熟练的——毕竟也时常和宋人打交道。

萧元一笑了笑，扬手道：“不是什么大事，这次我也只是奉命前来视察一番。碰巧我的夫人娘家也在这边，便携着夫人一道来了，承蒙小酋长你们不见怪。”

颇剌淑觑了徒单阮莹一眼，淡淡笑道：“怎么会呢，萧夫人从前也是我们完颜部的旧识。”

颇剌淑才是说完，徒单阮莹便用帕子掩嘴一笑，温柔道：“妾身幼时就时常跟着父亲哥哥到完颜部来玩耍，与几位完颜部的小首领们可算是相熟的。”她微微抬眸，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才轻缓道：“不过那也是幼时的事了，再长大一些，我就没与几位见过面了。”八壹中文網

颇剌淑面不改色地望着她，但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萧元一也不知其中一二，与颇剌淑又寒暄了几句，这才随着奴隶到备好的屋子里休憩去了。

盈歌站在一边，由始至终都只是淡然地望着萧元一，看都没看徒单阮莹一眼。直到她走远了后，他才微微拧起眉头，盯着她婀娜离开的背影。

“盈歌，你怎么看？”

“当初我的猜测没有错。徒单熊赤勒果然暗中藏着利爪，徒单和卓的死与他不过是失去了一只棋子，原本他想用联婚的方式拉拢我们完颜部的聚拢，若是当初成了，如今的局势怕是要变成他徒单部毒霸生女真族了。徒单和卓死后，他表面上要处理徒单阮莹，实际却利用那时的局势将她许给辽人，换来“节度使”这一次称号，顺便得到契丹贵族的支持，以此吞下原来的裴满部联盟。”盈歌望着那一小支精兵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脸上的神情更为严肃了，“徒单部的事情暂且不说，这个刺史州竟然在这个关头来我们部落，莫不是……”

颇剌淑摸了摸下巴，摇头道：“我们的乌古伦部的计划他们该是暂时不知的，就算知道了，我们也可用改善民居的理由推脱，问题该是不大。他们虽说是来视察我们的传染病是否得到了控制，实则也是来监察我们这处有无猫腻的。传令下去吧，大伙不管说话还是行事都注意些。”

盈歌点头，“嗯。”

正要离开的时候，颇剌淑忽然揽住了他的肩头，笑眯眯地说道：“对了，见过我们帅气温柔的司徒大夫了吗？是不是如我所说一样，是个青年才俊？”

“哥哥若是喜欢的，大可以向嫂嫂说明，我想以嫂嫂温和又博爱的性子，应该是不会介意哥哥喜欢男人这事的。”

“……”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估计有多嘴的人已经把这事告诉灼儿了。”

而那几个多嘴的人这会儿同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唔，谁在背后说这么帅气又阳光的我哦！”阿骨打用力地又跺了地上的布衣几脚，直到它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这才罢手。

“婶婶，做成这个样子就差不多了吧？”